张 弓 近日,宁波76岁退休教师向上海送油焖笋并写信的事,在媒体上引起轰动。 4月17日,宁波爱心人士和爱心企业捐赠的3000份爱心蔬菜包,在宁波市慈善总会和上海市慈善基金会的对接下,送去了上海。 这些爱心蔬菜包里,藏着一封署名“一位热爱上海的老人”的手写信,作者是奉化区退休教师毛佰钧。信中说,他儿时在上海长大,17岁时随父亲到奉化乡下务农,后当了民办教师。当听说有渠道可以把蔬菜送到上海时,老人早上5点不到就起床,和老伴一起坐公交车到老家,挖了近200公斤竹笋,和家人一起洗净、切开、烤熟、装瓶、封口、杀菌,一直忙到深夜。 上海闵行区新虹街道5岁半小朋友孙熙源,吃到了油焖笋,妈妈一字一句向他读了老人的信。小熙源的妈妈张吉告诉澎湃记者,她每读一遍,都会有想哭的感觉——他们已经被封了一个月,收到这份关怀,心里感觉特别暖,于是替孩子录了视频,感谢宁波老人。 感谢媒体记者,把这件反映宁波人与上海人情谊的小事,描写得如此细腻感人。其实,在几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宁波与上海的情愫,渊源深厚。 由于地缘相近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反差,很多宁波人从小到上海做学徒、跑码头,然后在上海发家致富、成家立业,有的又从上海走向各地及海外。著名的“宁波帮”就是踏着上海这块“跳板”迈步成长的。 改革开放初期,宁波的乡镇企业发展迅速,其中“上海师傅”功不可没。上世纪90年代,我到象山爵溪镇采访,那些针织厂的厂长向我介绍,办厂之初,他们是如何把“上海师傅”用轿子抬进来的——那时不通公路,进爵溪要翻一座山。 正因为有这些经济上的往来,上海有不少人,他们的外婆、奶奶在宁波。每到过年,宁波人到上海走亲戚,手提肩挑的,是自家种的粮食、做的年糕、养的鸡鸭,上海人回赠的,则是糖果、花布等轻工业品。尽管他们也叫宁波人“乡下人”,但口气中透露着亲切感。有次去文汇报社参加座谈会,饭后和同去的余姚日报一位主任在百货店里边逛边聊,突然柜台里的女服务员不无惊喜地向我们打招呼,“倷阿是宁波人啊”,流露出来的就是这种亲切感。上海话中的“阿拉”,就是宁波话的“阿拉”。与复旦大学一位教师聊到此事,她说“上海人就是宁波人”。 上个月以来,上海的疫情,牵动着宁波人的心。在上海有亲戚朋友的,不断地通过手机询问情况,为他们担心,替他们着急,盼望疫情能尽快过去。当省里让宁波接待需要隔离的上海患者时,全市各地都认真准备。宁波的一位领导特地提出要求:“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上海转运人员,到达隔离点时要有领导迎接,在房间要放置欢迎信和服务指南,要主动询问身体状况、饮食偏好,提供店长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让转运人员有宾至如归之感……” 接到任务的地方,真的把上海转移来的患者,当亲人一样对待照护。 有的把最好的宾馆腾出来; 有的准备有宁波特色的菜肴,包括海鲜,保障他们增强体力; 有的考虑到隔离在房间难免寂寞,就向他们赠送最近出版的新书《向海而生——宁波1200年开放史》; 患者方先生试着在“收集表”上填写“我真的好想喝可乐呀”,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护士送来的可乐和雪碧; 祖孙三人在转运途中被打散,如按顺序收治,一家人相隔甚远,方舱长立即做出调整,将他们安排到邻近舱位; 患者生日当天,有家方舱医院一定送上蛋糕和祝福; 为了减轻上海人民的负担,宁波援沪核酸采样队100名队员,日进晚出17次…… 读着这些满怀深情的关爱与照顾,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听长辈们常说的一句话:“宁波是上海人的外婆家。” 宁波是著名的爱心城市。情感上,宁波人对上海人有一层堪比外婆的亲近感,但宁波人乐善好施的性格,是无分南北、老幼的,只要别人有难,都会尽力相助。比如那年的汶川大地震,比如长年的贵州、吉林扶贫……这种博爱之心,既是中华民族素质的体现,也是爱心城市气质之所在。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宁波,可以自豪地向国人宣称,宁波不仅是上海人的“外婆家”,也是全国人民的“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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