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夏辉 在中国的古老故事中,中草药总是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作者虞彩虹走入大盘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写下贝母、半夏、白术等44种中草药的前世今生,成就了这本《山中访药记》。该书既介绍了植物的形状和功效等特征,又记录了作者对每种中草药的所思所想,或涉及童年回忆,或分享相关典故,读来心旷神怡,如同沐浴于药香之中。 作者对中草药相关特征的描述可谓巨细无遗,让中草药爱好者大喊过瘾,而细腻的文笔,更是让各种中草药活灵活现。例如在介绍虎耳草的叶子时,作者采用了白描手法:“叶片似虎耳,又近心形,正反面皆浮着一层细亮白毛,柔柔顺顺,边缘泛着波澜。”作者还通过比喻,让中草药平添几分灵气:合欢花“像一把粉红的折扇,棱角分明的扇骨,纷纷散散交错于叶柄之上,缕缕粉色丝绸从扇骨中滑落”。如此浪漫,让合欢花的动人形象为人牵挂。 除了千姿百态的外貌,作者还对中草药的功效和生长过程等作了描写。例如贝母“性寒”“味苦”,能够“止咳”,白术则能“健脾益气”“燥湿利水”。再如凤仙花早在五月便可开花,其蒴果由青色渐变为黄色。络石则自墙根生长而上,爬上石头、绿化带,“并越过石楠,垂挂下来”。在快节奏的日常生活中,安静地欣赏这般记录植物缓慢生长的文字,仿佛翻开了一本充满灵气的中草药图鉴,从中窥见生命的奥秘。 中草药,本是生长于天地之间的一种生命,无悲无喜。然而,当深谙生活趣味的人们与之相遇,人类的感情和中草药,就会产生奇妙的共鸣,创造出无数有趣的典故。作者一一记录下那些有趣的故事,为中草药增添了不少文化内涵。例如在介绍黄精时,作者提到了宋代诗人张抡《踏莎行·割断凡缘》中“白云深处黄精盛”之句,不仅说明了黄精的生长地点,更暗含了诗人欲借黄精所表达的想法——“割断凡缘”,体现了诗人对于世间诸多欲望的反思。还有那“朝开暮落”有着“荣华一瞬之义”的木槿,“清淑柔婉”的茉莉,以及有“鬼见愁”之称的无患子等,前人在中草药上寄托了太多的情感和心思。在作者的笔下,中草药俨然成为一个文化符号,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愿望。 中草药所承载的传统文化固然厚重,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作者与中草药的奇妙联系,作者对中草药的真挚感悟,让人有亲近之感。 中草药和作者的生命相互牵连。例如,半夏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起那悄然溜走的时光。对作者来说,“再见半夏时,感觉那么遥远,遥远得像很久以前的一个梦”“恍如遇见我多年不见的发小”。别名“指甲花”的凤仙花,作者“每每忆起童年,对指甲花那种悠长怀旧的情感,就无处可藏地跳将出来”。不论是半夏,还是凤仙花,抑或其他中草药,它们或多或少融入了作者的生命中,见证过某一段专属的时光。 中草药如同一面镜子,能够映照出作者的心灵,迸发出哲思的光芒。作者提到不同贝母身价不同时,会发出如此感慨:“出身不论贵贱,有适合自己的土壤,能自然地生长,而后尽己所能,就是幸福的事。”简单质朴的文字,体现了用心生活且从不怨天尤人的生活态度。作者还从有毒植物搭配其他药物便可入药的现象,联想至人与人相处的道理——“原本性情乖张之人,历经世事后或遇见能‘降伏’自己之人,内心自是柔软,也没了脾性”。诸如此类的感悟比比皆是,既有真情实感,又蕴含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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