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如意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西林”品牌叉车行销全球。（企业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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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现场。（李敬平 摄）

疫情发生之前的广交会场馆内，“品质宁波·制造之城”的宣传标语随处可见。（单玉紫枫 摄）

均胜电子生产车间一角。（唐严 摄）

    记者 单玉紫枫 王婧

    盘点宁波外贸韧性，外贸精神是绕不开的一环。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宁波外贸人以敏锐、勤勉和勇毅，践行“宁波帮”先辈之精神，栉风沐雨、筚路蓝缕，绘就了波澜壮阔的人生画卷，并以各自卓绝的奋斗，改变了宁波、中国乃至全球无数人的生活。

    世界经济潮起潮落，时代车轮滚滚往前。新时代新挑战下，宁波外贸呼唤什么样的精神？

    昨天，本报特别邀请了宁波如意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储吉旺，宁波市商务局副局长、副书记陈利珍，原宁波市对外经济合作局局长俞丹桦，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副会长、宁波工程学院区域发展与共同富裕研究院院长赵儒煜，以及宁波如意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储江，共同追问“宁波外贸的时代精神”。

    一问：如何看待和评价 老一辈的宁波外贸精神？

    储吉旺：宁波外贸精神可以用6个字概括：文化、智慧、奋进。

    宁波市政府对企业很关心，提倡“十万大军走世界”。宁波人经商，很有前瞻性思维，同时注重学习提高。一方面，精通多门外语可以和外商顺畅地交流；另一方面，通过学习可以掌握外贸管理知识。我写了一本《我与外商打交道》，20世纪90年代初，此书曾被《国际商报》《宁波日报》等10多家报刊转载。用文化促进外贸发展，用智慧引领外贸发展。写书，不仅对我的外贸事业发展有促进作用，也给当时的宁波外贸人带来启迪。

    奋进，说的是宁波人不怕困难，最能吃苦。我们把外商请进来，也要主动走出去参加国外展会。像我这样连一个英文单词都不会的人，也主动与外商打交道，这就是一种奋进的精神，不怕困难的精神。

    储江：父亲是“创一代”，他刚刚用6个字概括了老一辈的外贸精神。那我也用6个字，讲讲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吧，那就是：善良、坚强、创新。

    在工厂的大门口，父亲写了一句话：“出好产品、做好市场，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这也是我要毕生坚持下去的。

    赵儒煜：甬商精神穿越历史而来，它的生命力表现在：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能与时俱进，自我提升、自我完善。在不同的经济部门，甬商精神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当前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甬商精神显得尤为重要。

    甬商精神是甬商实践的总结和升华，也是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以此作为这个外贸系列访谈的收官篇，更反映了甬商精神的可贵。在我看来，甬商精神是积极探索之后的经验总结，是实践出真知的结果。

    二问：宁波外贸一路“摸着石头过河”， 但为何每每在泰山压顶之时，总能“逢凶化吉”？

    陈利珍：宁波外贸的“逢凶化吉”从来就不是侥幸，而是与宁波开放战线政企一心、攻坚克难的精神密切相关。

    今年以来，全球疫情反复、通货膨胀高企、能源紧缺、航运紧张等风险交织，外贸企业普遍面临订单难、出境难、生产难等问题。为协助外贸企业开拓市场，政府部门主要采取了以下几方面举措：

    一是加快落实拓市场政策包。全市将统筹新增2亿元以上的资金用于稳外贸工作，特别对出口信用保险和境外展会等拓市场的有效手段给予重点支持，市、县两级对出口信用保险保费支持力度从50%提升至60%，线下重点展会展位费最高补贴90%，线下重点展会每场最高补助50%。

    二是认真打好拓市场组合拳。市商务局与市公安局、市外办等单位共同推出一系列涉外商务人员出入境便利化举措，落实与我市外贸企业人员出境相关的护照、签证、疫情防控等保障措施。7月10日，全国首架为涉外商务人员打造的往返包机航班从宁波顺利启程，该项工作被人民日报、央视等媒体关注报道。同时，我们鼓励外贸企业线上线下双线参展，创设“代参展”等新模式全力出展，明确70个“代参展”重点展会，提升企业开拓新兴市场的能力。

    三是积极培育拓市场新业态。支持我市外贸企业做大做强跨境电商等外贸新业态，推动海外仓、独立站等外贸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引导企业通过自主平台扩大海外市场占有率。目前我市有209个海外仓，面积达到293万平方米，占全国海外仓总面积的六分之一。

    俞丹桦：放眼全国外贸政策，我做过大致梳理，至少有20项政策是在宁波起步的。

    春江水暖鸭先知，

    反过来亦如此。宁波作为离世界更近一些的城市，更早地感知风雨之急，也需要更早地作出应对。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许多企业保持原有的营收都很难，但宁波如意股份有限公司的销售收入和净利润却成倍增长。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他们至少打了三张牌：第一张牌是善待员工，许多企业在利润下降甚至亏损时，选择了减薪裁员，后来订单回来了，又面临招工难，但如意自始至终没有流失一个员工；第二张牌是创新，在国际市场受阻的情况下，如意潜下心来做研发，开发了防爆仓储叉车、电动搬运车等新品；第三张牌是内外并进，我记得储家父子对于市场方向曾产生过分歧，储吉旺认为要继续向外，开拓国际市场；储江主张内进，拓展内销市场，最后我当了个“和事佬”，父子俩各退一步，内外贸一体化！

    这样的企业当然不止如意一家，我举这个例子正是为了说明，宁波外贸就是一路从创新中走过来的，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打倒。

    三问：不惧风雨见精神， 新时代新挑战下，宁波外贸有哪些变与不变？

    储吉旺：宁波外贸人一直坚信，信心比黄金更珍贵。从线下洽谈到线上交易，宁波人已经把生意做到“天上”去了。线上交易出现之前，我们借用广交会的地盘，用这本“立体的书”开展学习交流。如今，交流在“云上”进行，世界各国的商人可以直观地了解我们的产品，我们的市场更广阔了。

    时代在发展，销售模式在发展，用户需求在发展。企业家的核心是走市场，市场也是办企业的核心。

    宁波商人紧跟大数据发展，用新技术新手段不断“武装”自己。比如，现在通过如意股份自建的海外营销网站，可以看到远在美国的现代化仓库，实时追踪产品的运输轨迹……这些都是从此岸到彼岸的重生、再造。

    陈利珍：有这么多锐意进取的外贸企业家和保障有力的外贸营商环境，我对宁波外贸的未来充满信心。

    首先，宁波的外贸优势将不断巩固提升。宁波有门类齐全、产业链完整的制造业优势和得天独厚、链接全球的港口优势，这些都是外贸发展的基础和传统优势。

    我们将继续巩固提升宁波外贸的发展优势。一是出台内外贸一体化发展攻坚行动方案，支持外贸企业拓展内销市场，同时也引导“专精特新”企业勇于开拓国际市场；二是全力助推跨境电商做大做强，不断优化监管服务、政策支持、要素保障等工作；三是加快外贸试点稳进提质，继续发挥外综服、二手车及离岸贸易等外贸试点的带动作用，保持各项业务全国领先。

    其次，宁波的外贸环境将不断优化创新。一是要继续创新外贸支持政策，政府部门将特别加强对外贸新业态、新模式、新平台的支持力度；二是要继续优化口岸环境，进一步优化通关流程、压缩通关时间、提升通关效率；三是要继续强化要素保障，鼓励金融机构加大对外贸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和出口信保支持力度，深入开展汇率避险和跨境人民币结算等“首办户”拓展行动。

    最后，宁波的外贸精神将继续传承践行，其中的变与不变要放到三个维度中考量：

    放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看，千方百计开拓市场的精气神没有变，但扩大开放的重点要从打开国际市场转向政府主导的开放型服务，企业自身要苦练内功，加强品牌和渠道建设，充分利用跨境电商等自主渠道及RCEP等经贸新规则去拓展国际市场；

    放到宁波外贸“第六城”的开放定位来看，千方百计勇于创新的干劲没有变，但创新的重点更加明确，就是加快外贸数字化转型，充分利用数字化手段去研发产品、抢占市场、争取订单；

    放到合作共赢的发展视野来看，千方百计加强合作的初心没有变，合作才能生存，合作才能共赢，宁波外贸企业要继续发扬团结协作精神，抱团取暖、共克时艰。

    行文至此，韧性之源·外贸“第六城”样本调查系列报道也到了收官之时。

    从内外贸一体化，到跨境电商品牌出海、外贸综合服务平台、二手车出口，8篇报道、8项工作，8个韧性的“源头”，宁波都走在全国前列。

    当然，这只是宁波人拓市场万千解法的一部分。拓市再无定式，选择日趋多元。变革创新绝不是离经叛道，多元意味着时代在向前走。无论怎么转、怎么变，宁波外贸人对于市场的敏锐触觉，以及越开越大的中国开放大门，终究是让人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