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伟 我曾放言:“诗,心晶也!”捧读宁波作家李九伟女士的诗集《爱的低语》,有感其晶莹剔透,复作如是说。 心灵最是隐秘的,但在诗歌中,可以毕现纤毫。 心灵最是变化的,但在诗歌中,可以凝固瞬间。 李九伟女士饶有情怀,发唱于心底,流溢出笔头,自大学以来不断发表诗作,如今她将其一一拾起,结集为《爱的低语》。大致可用她的一首同题诗来作注脚,“爱的低语淋湿于/黄昏的落寞/日记里压着/万年的琥珀//恒然遥望/那段缘/轻舟般漂泊于/梦之河”。这些“琥珀”(心晶),细细寻绎起来,莫不源自其心底之“爱”;叩而聆之,喃喃低语,乃其灵魂独白。 诗集分为“诗样年华”“轻咏浅叹”“打开时光”“童年乡愁”“且行且思”五部分,笔者在此侧重谈谈其中的“诗样年华”。 李九伟的诗心,萌发甚早,她在《回望》一诗中自白,“抖落一地纯真幻想/告别满天星子的浪漫操场/把少年的梦揉成/五彩缤纷的乐章/托飞鸿,寄向远方//看,天边那片云/那是我/梦的衣裳”。 是啊,女孩的花季,斑斓、缤纷,如梦如歌。有时,思绪飞扬起来,意象就像风筝,诗人就是那个放风筝的女孩,“七色巧笑从我方格笺上脱颖/斑斓了天空海蓝的梦/牵起花香鸟语的柔情/我在天涯放风筝//彩绪飘飘,潇洒成/杏花雨的朦胧/朵朵云游娇莹/线儿系在我花瓣似的心中”(《放风筝的女孩》)。读者像是看风筝的人,眼花缭乱,甚至担心风筝挣断,飘去无踪。呵呵,“线儿”始终牢牢地系在女孩“花瓣似的心中”呢。 是花季成就了她的诗,还是诗就是她的花季?应都成立吧。你看她寻觅灵感,痴迷如是:“朝思暮想/你东躲西藏/倦了,再不想理你/你却划一片柳叶来了/笑与泪一起滑落/我掉进了汪洋”(《灵感》)。连创作过程都成为一种诗境了,非“深陷”其中者,委实不能道出。“诗样年华”是可以独立成册的,“纸页泛黄的诗集/薄薄一本/却洒满少女的/相思泪滴//翩翩的少年/从诗里打马而来/笛声悠扬/在万水千山流淌……”(《诗样年华》)。 花季女孩的诗,纯真、柔美、澄澈、灵动;童话式的叙写,带一点故事性;不注重严密的逻辑思维,绝无成年人的老成;缤纷的比喻,通达诗人的内心——一个斑斓的心灵世界。 一过花季,李九伟自有强烈的意识,人生是无法回到过去的,“走出去有种失重感倾斜心空/世界好大我微若轻尘/立于梦与现实之间/任思绪飘飞/背过脸去,我不再回眸”(《作别花季》)。 花季之后,李九伟直面现实的诗渐渐多了起来。但读着她的诗,分明纯真还在,只是换了年轮,换了一些角度,换了一些表达的方式。我竟欣喜于,好在她并没有“背过脸去,不再回眸”。 相比于花季诗歌,其后的作品,从大体上说,感性渐减,理性渐增,语言表达和诗歌结构更显逻辑,思致更显豁,意象没有那么任意飘飞,诗意更明朗。但这绝不表明诗人写诗是“老更成”,花季与花季之后的作品,各有佳妙。 花季之后的作品,题材颇丰,亦多洞见心灵。如“轻咏浅叹”里的《致母亲》《儿时的家园》,“打开时光”里的《打开时光》《樱花》《单线铁路》,“童年乡愁”里的《山乡小路》《麦子》《父亲爱喝一杯小酒》《梦里的母亲》《苦楝树》《槐花》《香香》等,读这些诗,觉其心地莹光,纯真可触。尤其写亲情的作品,语言朴实无华,而至情至性,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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