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开展健康照料。（梅薇 供图）

    见习记者 伍慧 

    1月9日，浙江省召开疫情防控调度会通报：浙江省第一波感染高峰已经平稳渡过！这一消息，对于被新冠病毒阴霾笼罩了一个多月的宁波人来说，犹如拨云见日。特别是对居住在各个养老机构的老年人来说，总算可以稍微舒口气了。

    回想去年12月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发布“新十条”。渐渐地，落地检取消、核酸和健康码不再查验、旅游景区逐步恢复开放、机票和火车票搜索热度也剧增……

    然而，对养老机构的考验才真正开始。对宁波市南山老年疗养院来说，亦是如此。

    关门防控

    宁波市南山老年疗养院又一次启动临时性封闭管理。

    疗养院大门紧闭，工作人员就地工作、就地生活，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流动，各区域实行静态管理。

    作为宁波市社会福利院的一家下属养老机构，南山老年疗养院内目前住着480余位老人，平均年龄达到85.6岁，大多患有各种基础性疾病。光是去年，疗养院前前后后经历了7次封闭式管理，累计130多天。

    一时间，堂食停了，阅览室关了，唱歌、书法等集体活动暂时不进行了，平日里的热闹场景也少了，老人们就在房间里活动，或者戴上口罩去户外晒晒太阳。

    记者在疗养院进门处看到，保安室的窗户旁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块牌子：物资暂存处。所有家属带来的物资暂放在这里，贴上标签，写上楼号、房号和姓名，由工作人员统一消杀后再送到老人手中。

    “社会面放开后的感染风险太大，为了将病毒挡在门外，尽量避开第一波感染高峰，我们第一时间实施封闭管理。”南山老年疗养院院长说，除医疗需求等特殊情况外，包括家属在内的所有人员都不让进来，日常所需的医疗物资、生活物资要先放在大门外，经过酒精喷杀、自然通风静置后才能进入院内。

    未雨绸缪

    提前应对，有备无患。

    去年12月8日，国家卫健委医疗应急司负责人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要求养老院、福利院等做到预防性措施的落实。次日，《新冠重点人群健康服务工作方案》印发，其中特别提出加强对养老院、儿童福利机构等重点机构的管理。

    而早在这之前，南山老年疗养院已经作了充分准备。

    落实分区管理，做到“早发现、早隔离”，避免交叉感染。南山老年疗养院将去年新改造的失智症照护专区、幸福楼、办公楼等区域整理后腾出床位。

    若出现阳性，则把这些地方作为疫情临时隔离区和缓冲区。

    “去年11月，我们看到政策在逐步放开，就着手进行物资补充，粮油等生活物资储备了一个多月的量，消毒片、耳温枪、氧饱指夹仪、防护服等防疫物资也都作了充分储备。”南山老年疗养院院长介绍。

    目前，南山老年疗养院共有10名医护人员。为了更好地做好老年人健康监测，确保每个楼层配备专门的医护人员，院方将这10名医护人员安排至各楼层24小时驻守，加强老年人全天候的体温、血氧饱和度、血压等健康监测。

    去年12月19日，市卫健委会同市民政局发布《宁波市养老机构休养人员外出就医防疫指引》，涵盖了对需要外出就医的老人进行分类管理、点对点闭环转运、返回养老机构后在独立区域健康监测3天、实施核酸“三天三检”等7项内容，指导老人外出就医时的防疫工作。

    老年人多有基础性疾病，病情不稳定时需紧急就医。疫情之下，打通绿色通道、保障紧急就医成了当务之急。

    在市民政局和市卫健委的支持下，南山老年疗养院与宁大附属医院建立对口医疗保障机制，制定明确的医疗保障闭环管理流程，优先安排专家、优先安排床位、优先进行治疗，最大限度保障老年人健康。

    首例阳性

    不可避免，第一例阳性还是出现了。

    当看到老人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时，院内所有工作人员感到非常吃惊。封闭管理这么多天，任何人不进不出，物资进来反复消杀，用院长的话说：做了一切能做的防控，应该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来。

    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几天前，这位老人因基础性疾病被送往医院住院治疗，直到病情稳定后，疗养院安排了专人、专车、专线，减少非必要接触，做好严格防护。在回院后，院方还安排工作人员和老人在隔离区进行了7天隔离。这期间老人每天的核酸检测结果都显示阴性，于是在第8天搬回了原来的生活区。

    病毒防不胜防。大家猜测，老人可能是在医院就诊时感染了病毒，也可能是转诊途中……

    疗养院按照先前的预案，第一时间采取隔离措施，当问到有谁愿意进隔离区照顾老人时，护理员张小银脱口而出：“我来吧。”

    “喉咙吞刀片、电钻眼珠子、水泥封鼻子，当时看到网上传言的新冠症状也是惴惴不安，知道去了隔离区会有感染风险，但还是自告奋勇了。” 张小银笑着回忆。

    就这样，张小银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同老人一起搬进了隔离区。

    感染高峰

    在第一位阳性老人搬进隔离区后的第2天，他原先所在的楼层有一名护理员发烧了，紧接着，一名员工家属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医生也发烧了……

    元旦前后，是南山老年疗养院最困难的时候。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想着要全面了解老人的健康数据，了解前一天的核酸结果，生怕老人出现发烧、血氧低等健康问题，担心员工倒下和员工家庭突发困难。”南山老年疗养院院长说，“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关注重点老人的健康问题，及时做好送医转诊。”

    同老人一起搬进隔离区的张小银，一个星期之后也倒下了。

    “老人最需要的是陪伴，记得母亲生病的时候，就喜欢我这样握着她的手，我想感情总是会互相传递的，老人会安心。”老人心疼张小银，叫她去休息。她说不放心，在床尾又守了一夜。

    在那个特殊时期，张小银的喉咙痛得说不出话，却仍坚持做好老人的生活护理、搬运防疫物资、居室环境消杀等工作。她贴着退烧贴、戴着面罩、穿着防护服，穿梭在老人中间。面罩里布满了雾气，脸上被口罩压出一道深深的勒痕。

    “阳康”之后

    “此时此刻，清晨5点，护理员小张帮我量了体温：38.5℃，我无奈地笑了，终究还是没有挤进你们年轻人口中的‘决赛圈’。”“阳康”后，一名老人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他说，许多天前，核酸结果迟迟不来，再加上全身乏力，已有预感中招了。刚开始是害怕、不安和矛盾，一方面不想回家，给原本就乱成一锅粥的儿女家雪上加霜，另一方面也不想继续住在这里，连累同样高龄的、有心脏病的室友。

    “我已经90多岁了，这几年是我一生之中最难忘的回忆，也许这次是我们迎来的最后一关，直面的最后一战，也许到最后，福利机构、养老机构都有破防的一天，但请不要惊讶，也不要责怪，我始终坚信我们一直被爱和希望包围着，那些自己淋雨却还给我们撑伞的人，都已经尽力了！”老人的日记结尾这样写道。

    调适情绪

    好在病毒对疗养院的老人还算“客气”，多是发烧、咳嗽等一些常见症状，一部分老人渐渐恢复。

    下午三四点钟，天气还算暖和，轮椅上、长凳上、步道上，已有不少老人戴着口罩在散步、晒太阳。远远地，看到熟悉的工作人员从身旁路过，老人们亲切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疗养院院长介绍，在疫情防控“保健康、防重症”的新形势下，经对口帮扶医院指导，院内每天对老人开展核酸或抗原检测，体温、血压、血氧饱和度监测，并根据老人实际情况及时合理开展相应治疗。

    1月14日，宁大附属医院还将流动CT车开进疗养院，老人们不出门也可以进行CT检测。

    据了解，宁大附属医院每日会派专家上门巡诊，并建立线上会诊专家群，随时对院里老人进行网上会诊，保护老人身体健康。疗养院的医护人员也时刻关注老人的情绪和心理健康，定时陪他们聊天解闷，缓解他们的负面情绪。

    “高危人群‘阳康’后也要继续推进疫苗接种，尤其是那些没打过疫苗或者只接种过一针的高龄老年群体。”中国科学院大学宁波华美医院急性感染科主任医师陈琳建议。

    “目前，我们也在加紧疫苗接种，同时加强新冠病毒科普知识宣教，倡导老年人继续戴口罩、做好手卫生、保持社交距离等……春天快要来了，相信我们可以顺利渡过难关，回归正常轨道，疗养院也会恢复往日的热闹与活力。”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