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利

    地处皖西南的潜山市，别名“舒州”，春秋时为古皖国封地，山称皖山，水称皖水，城称皖城，安徽简称“皖”即源于此。境内天柱山，汉武帝时被封为南岳。汉唐时期，潜山堪称中国名闻遐迩的地界。至清时，所辖安庆为洋务运动的重镇。历史上，在潜山留下的文人笔墨和故事不胜枚举，汉唐尤多。近代以来，潜山逐渐声名不显，但这块土地上的故事，依旧默默流传。

    天柱山脚下，有山谷流泉摩崖石刻，仍保留着王安石、黄庭坚等前贤的大量诗句。当代描写潜山的文字不多，最著名的要数余秋雨的那篇《寂寞天柱山》，余秋雨感慨天柱山的秀美而寂寂无闻。文章问世后，极大提升了天柱山的知名度。

    徐迅是潜山人，他用自己的笔倾诉着对故乡无尽的热爱，并将热情倾注于文字来感动更多的人。《皖河皖河》是徐迅今年出版的一本写故乡人和故乡事的散文小札，其中况味与王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诗句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深切地表达了离家在外的游子对故乡深沉的牵挂。而徐迅在更深更广的层面上把故乡的人和事细致描绘出来，似乎是在隔空回应王维对故乡的关切。

    徐迅的文字非常朴实，每个字又似乎力有千钧，故乡的风土人情通过每一个朴实而厚重的文字氤氲开来。故乡就是那开满金黄油菜花的村庄，那里有“浓浓的油菜花香”，有“油亮的菜籽”，有美味的“雪湖藕”……品读这样的文字，是远游人回到故乡的感觉。扑面而来的，有视觉的五彩斑斓，有听觉的乡音袅袅，更有味觉的五味杂陈，它们共同构成了故乡完整的生机勃勃的空间。

    徐迅写故乡的文字是自然的，透亮的，如同悬挂在皖河之上的月亮，照见历史上曾经踏进这条河流的人们。他们是王安石、黄庭坚、苏轼……是在这片土地上停留的每一个人。他们是属于故乡和故乡人的久远的历史记忆和宝贵的精神财富，也是游子内心那份永远的自信的来源。徐迅想把他们都写进自己的文章里，文字自然地流淌，人物也自然而然地一一呈现，他们出现在徐迅笔下的皖河里，从远古流向现代。他写徽班，从广州梨园会馆的碑刻写起，令人信服。“‘南国艺兴隆，北都弹戏香。梨园佳子弟，无石不成班’。这‘石’，指的就是皖河冲积的平原，河水流进长江的入口——石牌。”人文和地理就这样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徐迅的文字是饱含真情的。念兹在兹，有“拊我畜我，长我育我”的父母，也有回娘家的新娘子云儿，还有不是土生土长的皖河人乌先生……比如在写父母的时候，只有满心的感激和虔诚的赞美。他写母亲的劳作是幸福的快乐的，而母亲在儿子的眼里是完美的。写春天榨菜籽油，自己“打翻一只菜油桶，喷香的菜油流了一地，土地上留下了一摊黑斑。母亲飞快地兜起地上的油，时而还用舌头舔着。但没有人注意，乡亲们都忙着防汛去了。”寥寥数句，把母亲爱惜粮食的情态生动地描摹了出来，也写出了作者内心对母亲无尽的爱。

    在这个流动性大于稳定性的时代，他乡成故乡，故乡成远方，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圣地，那就是自己的故乡，永远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