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 张悦

海曙广安养怡院的护理员做值班记录。

宁波福龄颐养院，唐启军在和老人交谈。

海曙广安养怡院的老人正在看报。

“娃娃疗法”有健脑、缓解情绪等作用。

    记者 伍慧 通讯员 夏晓群 文/摄

    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是我国的传统节日重阳节，也是老年节。

    提起养老行业从业者，不少人尚持有“年龄大、学历低、待遇低”的刻板印象。然而，这一现象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近年来，随着政策福利的加持，职业认同感提升，一大批“90后”甚至“00后”开始积极投身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发展，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他们的加入使养老行业充满朝气，使养老行业管理和服务走向规范化、专业化。

    政策福利加持

    年轻人对养老行业有了认同感

    2020年，唐启军从重庆护理职业学院老年保健与管理专业毕业，入职宁波福龄颐养院，从一线护理岗位做起。其间，相继到养老院社工部、门诊部轮值历练，如今已担任门诊部的“00后”护士组长，成为同期人中的佼佼者。

    工作3年，唐启军的护理业务能力不断提升，收入也水涨船高：“现在每月工资到手有6000多元。除此之外，还有养老护理员岗位津贴800元，紧缺工种补贴500元。”

    根据《宁波市养老护理员特殊岗位津贴补助办法》，在养老机构从事养老服务的从业人员，按要求完成养老护理员继续教育且取得养老护理员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职业技能资格证书）的，根据技能等级，每月可领取一定的岗位津贴。

    “我取得了养老护理员技师（二级）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现每月可领岗位津贴800元。”唐启军说，除此之外，他还能领取一笔3万元的入职奖励补贴。

    记者从宁波市民政局了解到，早在2017年，市民政局、市财政局、市教育局、市人力社保局就联合出台了《宁波市大中专院校毕业生创业和入职养老服务机构补助办法》，对于入职我市养老服务机构（纳入事业单位正式编制的除外）的普通高等院校、高等职业技术学校、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含职高）毕业生，给予一次性入职奖励。去年，市民政局、市财政局又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明确大中专院校毕业生入职养老服务机构有关奖补政策的通知》。

    “林林总总的补贴加起来，每个月的工资不比其他在医院当护士的同学少。”唐启军说，养老服务业空谈情怀是留不住人的，如今政策的扶持也让他感受到了信心。

    与此同时，年轻人对养老行业有了认同感。唐启军用亲身经历向记者讲述了他感知到的“变化”。

    “老年保健与管理专业对口的就业方向是‘养老护理员’。五六年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同一院系不同专业之间会存在歧视——康复医学、药剂学、护理学的学生通常会觉得老年保健与管理这个专业就是给老人‘擦屎端尿’。”唐启军说，老年保健与管理专业的学生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专业、未来的就业方向，似乎“不太有面子”。

    但如今，这种观念正在渐渐发生改变。年轻人在一起聊天，经常出现这样的问答：“你在养老院工作啊？”“是的。”“那挺好的啊！”

    唐启军现在带的三名实习生，每一个都是主动提出要去一线护理员岗位照顾老人。初次见面，唐启军问他们，为什么主动要求来养老护理员岗位工作？实习生说：“护理员岗位最累，也最锻炼人，学到的东西多，对自我成长和职业晋升有帮助。”

    数据显示，2023年我市新入驻浙里康养系统40岁以下持证养老护理员有1214人，占比近30%。其中，30岁以下（1993年后出生）的持证养老护理员有568人。“近年来，越来越多的‘95后’‘00后’加入养老行业。他们作为技能型养老服务管理人才，主要集中在护士、行政管理等岗位。”市民政局养老服务处相关负责人介绍。

    职业化路径清晰

    养老行业发展前景看好

    以往，养老护理员存在很多“证书”——养老护理员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养老护理技能水平评价证明、养老护理（医疗照护）技能水平评价证明……

    现在，统一认定的是“养老护理员国家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根据《养老护理员国家职业技能标准（2019年版）》，养老护理员分为5个等级，分别为：五级/初级、四级/中级、三级/高级、二级/技师、一级/高级技师。这意味着养老护理员队伍的职业化成长路径更清晰更规范了。

    对专职从事养老护理、专业技术工作的人员：本科及以上学历补助5万元，专科（高职）学历补助4万元，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生补助3万元；对其他养老服务管理和保障等工作人员：大专及以上毕业生补助3万元（每年补助1万元，分3年到位）。

    随着常态化培训等继续教育的开展，我市养老护理员这支队伍也更加专业。以海曙广安养怡院为例，院内106名养老护理员持证上岗率100%。其中，初级4人、中级11人、高级83人、技师8人。

    “以前，护理员因为自身知识水平和综合素质不高，只能为老人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护理，如穿衣、喂食、助便、清洁等。现在不一样了，对护理员的要求更加专业、全面。不仅专业技能要强，还要注重老人心理层面的关怀，会康乐活动的策划和组织等。”广安养怡院院长刘建丽介绍。

    今年27岁的韩昌英，从事养老护理工作9年。2018年，她以“护理实习生”的身份赴日本工作三年半。“日本老龄化情况十分严重，养老产业发展相对比较先进，有着成熟完善的养老体系，当时选择去日本工作，就是想学习他们的经验，未来中国养老市场前景，我是非常看好的。”

    去年，韩昌英选择回国，入职广安养怡院。“我现在是养老院楼层负责人，不仅负责照料老人，还要组织老人开展活动，如做手工、画画、提供‘娃娃疗法’等。”韩昌英向记者介绍起“娃娃疗法”，让老人动手给玩偶娃娃穿衣、照顾玩偶娃娃，不仅能锻炼老人的脑部，还能缓解他们的不良情绪，唤醒他们年轻时的记忆。

    采访中，不少年轻人表示，面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相信未来政府会继续加大对养老产业的政策支持力度，推动养老产业市场化改革；政府也会逐步放宽市场准入，鼓励社会资本投入养老服务领域，养老行业发展前景看好。

    “被需要”是一种幸福

    引导更多年轻人加入养老行业

    近年来，随着政策引导、福利加持，我市养老护理人才队伍的数量和质量都在不断提高，特别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对养老行业有了认同感，开始入职养老行业。但不可否认的是，养老机构招人难、留不住人这个全国性的难题仍一定程度存在。

    此前，有学者研究过宁波市一线养老护理员画像：年龄基本在40岁以上，女性为主，大部分来自农村，学历水平是初中及以下。

    数据显示，宁波市养老护理员队伍的三年留存率只有30%。为什么流失率如此之高？

    其一，整体待遇偏低，福利保障不到位。大多是合同工，工资在四五千元。

    其二，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长，休息时间较少，基本是每12小时轮班照顾老人。

    其三，社会偏见与歧视依然存在，社会认同感整体偏低，缺乏被照顾者及家属的理解信任，长期承受一定的心理压力。

    唐启军告诉记者，那些离职的一线护理员通常会流向医院做护工或当私人保姆。这些地方的工作强度虽说也不小，但好在是“流水性质”“到点下班”“不用投入工作时间之外的其他精力”。“用我们这行的话形容，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唐启军用“清爽”一词形容医院等其他机构到点下班的护理工作特点。

    最新就业数据显示，作为全市为数不多的专门培养养老服务型人才的院校，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678名养老服务相关专业的毕业生，只有66名留在宁波并从事养老服务工作，比例是9.7%。

    这些毕业生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宁波？采访中，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健康服务与康养学院副院长李爱夏告诉记者，学生的生源地以浙江为主，毕业后基本选择回当地就业。省外学生如果不回家乡，则以入职上海、杭州等大城市为主。

    “相对来说，上海、杭州等大城市养老服务行业发展更加成熟，收入待遇也更高，机构为养老服务综合体，涉及的专业知识、技能要求面广，对就业的学生来说有很多学习和成长机会，吸引力较强。”李爱夏介绍。

    李爱夏提到，那些招不到、留不住的基本是一线护理员，而养老机构的管理人员大多数比较年轻。“不管是护理员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如何提高他们的职业认同感、归属感和职业荣誉感非常关键，管理上要有技巧。”

    对于护理员，要定期培训他们的专业技能和知识，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有专业技术含量。此外，还要落实和执行好政府的扶持政策，指导和帮助一线护理员考取职业资格证书、参加职业技能比赛等，让他们感受到职业提升空间和路径，增强他们的职业归属感和荣誉感。

    对于刚毕业的学生，带教老师的正确引导十分重要。“需要让学生明确，‘被需要’是一种幸福。只有深入一线干出成绩，才能真正体会到事业的成就感、幸福感，才会有更多年轻人加入养老行业。”一位业内人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