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港》剧照。（通讯员供图）

    见习记者 张芯蕊

    通讯员 吕佳银

    11月15日晚，宁波舞剧《东方大港》登陆第二十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在上海文化广场上演。

    作为一部以港口变迁诠释工业精神的主旋律作品，《东方大港》在表现宁波舟山港硬核力量的同时，也在探索一种软性的力量。

    让《东方大港》出圈的是什么？

    真实的港口故事

    港是宁波这座城的特色。“宁波，城就是港，港就是城”。

    作为宁波最大的资源，港口支撑着宁波的发展腾飞，塑造了宁波开放包容的城市性格。

    “如果你到过宁波这座城市，就可以深深地感受到它的‘海港味儿’。”编导王思思和钱鑫用几个字就概括了宁波的人间烟火气。“海港味儿”是数不清的宁波人生活的印记，一言一行，皆与港口息息相关。

    从一线工人到研发人员，在采访了众多港口建设者后，钱鑫发现，“港口家庭”是东方大港这一文化符号的具象化表现。“他们戏谑地称自己为‘港一代’；儿子在哪个码头做什么工作，这是‘港二代’；孙子在中国海洋大学学习现代化港口管理，这是‘港三代’……”

    主创团队聚焦这些港口建设者的家庭生活，他们细腻的情感、他们的往事，以及他们对未来的畅想。

    因为真实，所以故事更加饱满。

    主创团队将“海”“鸥”“港”“湾”四个角色“浓缩”到一个家庭中。

    港口第一代建设者“海”“鸥”，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新中国港口建设的热潮中：充满干劲儿的集体作业、富有时代特色的集体婚礼、惊心动魄的港口抢险……

    新一代港口人“港”“湾”，在现代化港口建设的洪流中，寻找科技突破，勇立潮头：与外方的对峙谈判、反复陷入瓶颈的科研实验、海边月下两个年轻人的相互慰藉……

    两代人，两重使命。一些情节，看似寥寥闲笔，却刻画出了两个时代特有的痕迹。

    因为真实，所以唤起共鸣。

    今年5月，《东方大港》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看完演出后，一名退休的港口工人百感交集。

    “让我们非常意外的是，这名工人向我们鞠躬表示感谢。她谢我们记录了这样一段故事。”钱鑫说，这让他真正地意识到，雄伟壮阔的背后，是无数建设者的心血，是这些脊梁构成了东方大港。

    所有曾为港口建设付出汗水的人，都能从这样一部“平民史诗”中，读到自己的故事，读懂其中饱含的深意。

    《东方大港》，是宁波故事，也是中国港口故事。

    真情抚慰人心

    国家一级编导赵士军深知工业题材舞剧的创排困难，他说：“机械是没有生命的，真正要刻画的是人。”

    《东方大港》不仅描写了在港口生活的一群人，也讲述了他们对海、港的依恋。

    “我们听港口工作人员回忆：‘我记得父亲每天下班回来，身上都沾着油渍，从港口传来的轮船汽笛声就是我的起床号，机油味儿就是家的味儿。’”在编导王思思和钱鑫看来，这是每一个在港口长大的人，所拥有的最朴素真挚的情感。

    任何一种叙事艺术都离不开矛盾冲突。《东方大港》找准了两个时代的真实“伤痕”。

    “港”的父亲“海”在港口抢险中失去生命，母亲“鸥”守在海岸上苦苦等待；成年后的“港”面对“卡脖子”技术难题，研发出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集装箱码头生产操作系统。

    一段父与子之间的双人舞，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港”在梦里遇见无法触及的亲人时的真实情感，而父亲的奋斗往事，也让他再次燃起希望的火光。

    每场演至此处，总能看到观众在台下抹眼泪。“海港人的父与子，一代又一代人的这种精神的传承，碰触到了很多人内心的柔软处。”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冯双白说，“工业题材的舞剧艺术，总要解决核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在时代浪潮中如何表现人遇到的困难，以及克服困难的勇气。”

    也正是这段双人舞，“于人间烟火处彰显道义和担当，在悲欢离合中抒写情怀和热望”。

    《东方大港》的“真情”，做到了真正的抚慰人心——父辈们走过的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留存下来的是坚韧不拔的时代精神，于年轻一代来说，“无论多难，都挺过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激励。

    工业美学的震撼力

    在登上上海国际艺术节主会场的舞台之前，《东方大港》在宁波分会场连演三场，收获了大量好评。

    最为惊喜和意外的是年轻人对这个主旋律题材的热爱。

    不少观众在微博、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上发布观后感，提到最多的关键词就是“没想到”。

    冯双白说：“大幕还未拉开，观众走进剧场就能感受到那种新时代的科技感，时代的气息奔涌而来。年轻人喜欢的是《东方大港》的艺术创造性。”

    从舞美到特效，《东方大港》抓住的是年轻人“爱美”的心态。

    当主创团队走进宁波舟山港时，映入大家眼帘的是高耸如林的桥吊、形态各异的运输车辆、五彩斑斓的集装箱、高大雄伟的万吨巨轮及蓝色的海岸。“整个港口就已经呈现了一个工业美学形态。”钱鑫认为，与其说将大港搬上舞台，不如说港口才是真正的“舞台”。

    从“审美共通感”的角度来说，宁波舟山港的“美”震撼的不仅仅是主创团队。记者在采访时发现，让年轻观众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独具《东方大港》风格的视觉呈现。

    “背景是城市楼宇，各种颜色的集装箱在舞台上层层叠叠，更为特别的是集装箱‘装载’的是无数个家庭，有孕妇、有老人……”观众汪冀玲认为，《东方大港》的一幕幕场景仿佛将观众也置身于港口，眺望这座与港相伴的城。

    除此之外，龙门吊司机、吊装指挥员等众多港口工作人员的技术动作，都成为寻找《东方大港》舞蹈语汇的灵感来源。“每一个工种的运转与忙碌，才构成了整个港口的艺术与美学形态。”钱鑫说。

    让《东方大港》出圈的是什么？是一段真实的宁波舟山港的故事，让两代人找到了精神的港湾；是在工业现实题材的创新性表达中，为观众带去的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