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前街上的“海天”老厂区。（赖小惠 摄）

    记者 赖小惠 

    最近一次看到关于衙前的消息，是宁波获全国首批城中村改造专项借款授信额度57.8亿元，涉及5个项目，其中一个就是北仑小港街道衙前村片区城中村改造项目。

    趁着春节假期回娘家，我特地去衙前村转了转。

    一

    车停在海天厂区北侧、江南中学南侧的小路上，开始徒步漫行。

    读大学前，我的家就在这个村里。衙前由衙西、衙东、朱家河头、康乐桥、盐司后五个自然村组成。小时候，衙前村隶属江南乡，衙前村里有乡政府、乡中心小学、乡中学“江南中学”，衙前就是全乡的一片热土，是我眼中的大世界。

    我从江南中学东侧的道路漫步进村，这条路为南北走向，是大家口中的“马路”——双向两车道，两辆手扶拖拉机可会车通过，直通江南公路（现在的江南东路、江南中路、江南路，以前被当地人统称江南公路，下同）；上中学时，学校没有像样的操场，跑800米时，老师就把我们拉到门口的“马路”上，跑个来回。

    印象中，出村的“马路”有两条，除了这条南北向的路，还有一条东西向的路。沿东西向的路骑行四五里，乘摆渡客轮，可至镇海城关，买年货、逛商场。沿南北向的路出村，就可以抵达江南公路，江南公路是我记忆中的“大马路”，双向两车道，还有两条非机动车道。1990年北京亚运会火炬沿江南公路“奔向”三江口时，我还是夹道欢迎队伍中的一名小学生。

    长大些，我沿着东西向的“马路”去镇海城关读了高中，又沿着南北向的“马路”出村，坐公交、坐火车，去更远的地方上大学。“70后”、“80后”写着以“家乡的变化”“我家门前的小路”为主题的作文长大，在社会的变革和探索进程中，见证着历史，也找到了自己的坐标。

    随着经济的发展，村里人陆续迁出，住到了镇上或者城里。衙前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外来务工人员来宁波打工的落脚点。

    二

    江南中学东侧的这条南北向“马路”，如今还留了进村的这一段，已经不够来回跑800米了。走完这段路，循着小路进村。衙前村去年开始拆迁，很多地方被拆成了平地，留下的房子大多也只剩了“房壳子”。

    再往里走，来到衙前街，这里是衙前村的中心地带，“中国HT海天”的企业标牌竖立在楼顶，和我记忆中的一样。这里是海天集团最早的厂区。

    我的父母大半辈子都在这家企业工作，从年轻到退休，所以小时候，我总能自如地出入厂区，在父亲或者母亲的工作区域待上一阵。长大后在外求学、工作，就很少再进厂了。从“塑机厂”到“海天公司”“海天集团”，后来我所知道的“海天”是父母口中的随意闲谈和工作后看到的有关报道。

    上个世纪90年代，“海天”沿江南公路建了新厂区，之后，又在国内不少城市开办分公司，赴国外建立新厂区；在香港上市、在上交所上市……真的如地瓜藤蔓般向四面八方延伸，“瓜连藤”“藤结新瓜”。2023年海天塑机集团有限公司入选中国民企500强，宁波共20家企业入选。

    工作后，再用历史的、全局的眼光去看“海天”，“海天”就是众多浙江民营企业发展的一个缩影，在一轮轮的改革发展和创新转型中，抢抓机遇、敢闯敢拼，根扎在当地，并不断向外拓展。

    三

    从衙前街继续往北，绕行了大概二十分钟，穿越农田，等见着零星芦苇时，我知道海塘近了。寻得上堤坝的路，行至坡上，顿时开阔，眼前的甬江，正是当年去镇海时，需要摆渡横跨的“大江”。

    小时候，父母带着我们姐妹俩到这片滩涂捉沙蟹的情形依稀还能想起。

    海塘边的这个地方叫“盐司后”，从小嘴里念着的三个字，一直不知道怎么写，后来查了资料，知道衙前村在北宋徽宗崇宁（1104年）时建有清泉盐场，设盐课司署衙府，所以“衙前”是府衙前面之意，那么“盐司后”应该是盐课司后面的意思。盐司后靠江，是衙前村距江南公路最远的地方。

    衙前所在的北仑小港、戚家山片区，位于北仑西片区，是宁波开发区开发开放先期启动的区块。1984年，宁波被列为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1985年5月，第一家甬港合作企业落户该区域。随后一年，多个外资项目的落户，拉开了宁波经济技术开发区引进外资的序幕。“海天”“球冠”“东方”“贝发”“维科”等本地企业，积极创新求发展。而那时候，多是沿江南公路投资建厂，从宁波往北仑方向，待到路两边的企业多起来了，就知道衙前快到了。

    如今，甬江科创大走廊规划带来了新一轮发展机遇：未来，衙前村片区会是北仑区小港街道滨江新城、甬江科创启动区总部港核心片，规划总体功能定位为世界一流科创策源中心的先行启动区……

    站上江堤，微风掠过芦苇丛生的滩涂，江面宽阔平静。而我知道，甬江两岸新一轮的发展已经澎湃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