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珊 谢秀琼

    宁波建设区域文化中心城市有必要、有基础，但比照区域文化中心城市的内涵和特征，对标国内北京、上海等当之无愧的文化中心城市，宁波与实质性的区域文化中心城市之间还存在较大差距，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文化引领力不强

    从文化发展目标导向看，宁波缺少引领区域、国家发展的视野和魄力。根据国内先进城市的“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上海、深圳、广州、成都、南京、青岛等都提出“全球性”“国际化”“世界级”“国家级”的文化远景，而我市“建设独具魅力文化强市”的目标定位，立足于宁波谈宁波，缺少站在区域、国家、全球看宁波的宏观视野，城市文化建设的魄力不足。

    从城市自身文化发展水平看，宁波文化对“港产城文”融合发展的引领和支撑作用尚未充分发挥，文化依然是宁波一流城市建设的突出短板。与经济硬实力相比，宁波文化发展长期落后于经济发展的局面没有得到根本性扭转。

    从对周边区域的实际文化影响看，我市在价值观念、审美趣味、文化消费、生活时尚等方面的引领功能仍较为有限。据统计，2022年宁波的消费市场外地客群占比15%，远远低于杭州的33%、南京的29%。

    二、文化创新力不够

    一是全国性的文化制度创新较为稀缺。近年宁波文化领域涌现的在全国有一定创新性、影响力的标志性成果和引领性案例在减少，国有文化企业改革、媒体融合等文化体制改革成效不够显著。国内先进城市如上海、深圳等，改革创新的步子明显迈得更大一些。比如，2023年上海博物馆举办了为期98天的“从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国国家美术馆珍藏展”，共吸引42万人次观展，展览总收入6900万元，盈利3500万元。上海博物馆之所以能取得这样骄人的成绩，得益于《上海市公共文化设施收费管理办法》。办法规定，“博物馆等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可以规范实施收费行为”“所得收入，由管理运营方支配，并应用于公共文化设施的维护、管理和事业发展”，极大释放了公共文化设施运营活力。

    二是优秀地方文化资源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开发不足。与宁波丰厚的文化底蕴相比，宁波对地域文化资源的挖掘和转化不深入，缺少有规模、有深度、高质量、成体系的集成性地方文化研究成果。不少文化遗存或束之高阁或孤悬一隅，没有有效转化成高辨识度、有特色、易传播的城市文化品牌和城市文化地标。对地域文化的产业开发不成规模，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不够，融合层次不高；地域文化在文化内容产业发展中贡献度低。

    三是文化产业创新能力不足。对引领性的文化产业项目缺少谋划，少有如成都东郊记忆这样的成功项目。以创新、创意为主要特征的文化内容产业占比较低，在全市文化产业增加值中的占比低于20%。文化服务业中缺乏新兴主导产业和高能级产业集聚平台，数字文化产业与杭州差距显著，杭州入选第一批（2022年）、第二批（2023年）浙江省数字文化梯度培育企业总数为50家，占全省的61%；宁波仅为16家，占全省的20%。传统文化制造业的数智化转型也面临一些现实困境。

    三、文化配置力偏低

    一方面，资金、人才、土地等文化发展要素配置能力不强。如资本方面，文化领域投资活力不足，社会资本、市外资本对进入宁波文化领域持观望态度。以2022年度宁波十大文化产业重大项目为例，纯社会资本投资的项目仅4个；10个项目共计投资106.3亿元，其中市外资本为33亿元，约占31%。人才方面，宁波文化名家储备长期存在现有名家到了一定程度留不住和引进的名家工作重心不在宁波等问题。宁波拥有省级文化领域优秀人才数甚至低于全省平均数。

    另一方面，展会、节庆、专业交易市场等重要平台配置能力较弱。缺少现象级重大会展品牌，现有大文化活动平台普遍存在规格不够高、影响力不够大的问题。国字号的开渔节、徐霞客开游节实际上一直是县级层面在操办，在连续举办二十多届后，因缺少新的文化内涵注入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疲软。现有的浙江书展和国内一流书展如上海书展、香港书展相比有较大差距；海丝之路文博会面临的同质化竞争严重，吸引优质文产企业参展能力不足。缺少如深圳的中国油画村、北京的潘家园古玩艺术品市场这般大规模、有活力的区域性文化产品交易市场。

    四、文化辐射力有限

    一是城市文旅实力较弱。在《2022中国城市旅游影响力100强》中，宁波排名第48，在副省级城市中排名第12。2023年上半年，西安共接待游客1.24亿人次，成都1.15亿人次，苏州9108万人次，杭州5323万人次，而同期宁波仅为2500万人次，差距显而易见。

    二是城市形象魅力不足。在《中国潮经济·2021网红城市百强榜》中，宁波排名第15；在《2021年中国城市品牌影响力报告指数》中，宁波排名第14，而杭州在这两份榜单中均排名第3。

    三是国际文化影响力待提升。“参考智库”发布的《中国城市对外交往影响力分析报告（2022）》以9个国家中心城市和5个计划单列市为研究对象，宁波对外交往影响力处于第四梯队；在《中国城市海外影响力分析报告（2022）》中，宁波虽斩获“文化旅游美誉度领军城市”殊荣，但海外影响力位列第15，处于第三梯队。当前宁波在国际文化传播力、海外文旅影响力、城市文化国际认可度等方面大体处于第三、第四梯队，与“争创市域样板、打造一流城市、跻身第一方阵”目标不相匹配。宁波对外文化贸易实力有待提升，历次入选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的数量纵向呈下降趋势，目前未有入选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国家文化出口基地，在争取国家政策支持方面与上海、杭州、南京、苏州等城市拉开距离。

    （作者分别为市社科院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