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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1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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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渠筑堤旱涝去 因势利导波潮宁

———宁波历史上的四大水利工程

  它山堰
  月湖
  水则碑
  东钱湖
  本版摄影 龚国荣

  主讲人 江海 

  

  生于上世纪70年代,青春年华奉献于国防事业,本世纪初成为“新宁波人”。业余时间以读些闲书、写点短文为乐趣,曾在国内报刊杂志发表作品上百篇。

  水是生命之源。水滋润万物,孕育文明。然而,水虽至柔,善利万物而不争,有时却又桀骜不驯,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甚至造成巨大的灾难。为了趋利避害、繁衍生息、传承文明,在和洪水斗争中,人类逐渐学会了修堤筑坝、开渠造河,顺水之性、疏川导滞,与水共生共荣。

  宁波濒水而居、因水而兴、因水而美、因水而名,域内江海互通、舟楫往来,河网密布、水系发达,三江交汇、气势磅礴。奔腾不息、注入东海的江河之水,赋予了四明大地灵气,促进了宁波的兴盛和文化传承,也涵养了宁波的城市文明。有了水的滋润和承载,宁波才得以“书藏古今”、“港通天下”。勤劳的宁波民众,对水的认识、开发、利用、治理和保护,从未曾停止。一部兴水之利、除水之害的治水史,贯穿了整个宁波的发展史、文明史。

  我国四大古水利工程之一

  ———它山堰

  位于鄞江镇西侧的它山堰,修筑于樟溪与鄞江的相接处。它山堰因山而名堰,距今已有1180余年历史,是我国著名的四大古水利工程之一,可与郑国渠、灵渠和都江堰比肩。

  唐太和七年(833),山东琅琊人士王元暐任鄮县县令。踏上四明大地伊始,王元暐深入四乡体察民情。经实地勘察,发现此地“溪通大江,潮汐上下,清甘之流,酾泄出海;泄卤之水,冲接入溪”。洪水季节更是“来则沟浍皆盈,去则河港俱涸,田不可稼,人渴于饮”,黎民百姓深受其苦,遂下决心修建水利工程,以化水害为水利。“王历览山川,相地之高下,察它山水道所历乃喉咽之处,拟筑堰以断咸潮”。

  公元833年初夏,经过一番筹备,它山堰水利工程正式上马。四明山下的百姓众志成城,在巨流之上截溪筑堰。数以几十万计的人工,无数日夜的肩扛手抬,一座长113.73米、面宽4.8米、高程3.85米的堰体终于筑成。

  此后,沿江的“乌金”、“积渎”、“行春”三座碶闸等配套工程又得以续建。这样,涝时开闸排洪,旱时顶潮纳淡,鄞西河网的水量可以科学调配,鄞西平原农田用水得到了保障。

  据《鄞江水利备览》记载,它山堰“堰身中空,擎以巨木,形如屋宇,每遇溪涨湍急,则有沙随实其中,俗谓护堤沙,水平沙去,其空如初”,“堰低昂适宜,广狭中度,精致劳密,功侔鬼神”。

  它山堰历经千余载的风雨侵袭、洪水冲击,至今堰身稳固、风貌依然,仍造福四乡百姓,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城中十万百姓的生活水源———月湖

  月湖,古称西湖,亦曾称鉴湖,与海曙楼(鼓楼)一街之隔。这里,历史遗存众多,人文气息浓郁。徜徉于美景与秀水之间,似乎难以想象,这方钟灵毓秀之地,曾经是宁波历史上重要的水利工程设施。

  关于月湖形成的年代,尚无统一定论,有说是开凿于唐贞观年间(636)。宋大学士舒亶所著《西湖引水记》是这样记载的:“鄞县南二里有小湖,唐贞观中令王君照修也。盖今里所谓细湖头者,乃其故处焉,湖废久矣,独其西隅尚存,今所谓西湖是矣”。

  据记载,唐太和七年(833)年,鄮县令王元暐兴修水利,“导它山之水,作堰江溪”,并引流入城,潴为日、月两湖,民得其利。

  五代吴越王钱镠次子钱亿于乾祐二年(949)任明州郡守。后吴越臣服于宋,钱亿被封为奉国军节度使,仍驻明州。他驻节明州十余年,对月湖作了较大规模的疏浚,“洲岛为之四出”,月湖面貌基本形成。

  北宋嘉祐年间(1056-1063)钱公辅知明州,仿杭州浚治西湖之法,挖淤泥屯土修堤(偃月堤),栽花植柳。

  宋元丰年间(1078-1085),“因其旧”,明州知州曾巩(唐宋八大家之一)又发动兵民大举浚湖。引它山堰水从望京门入湖,成为城中十万户日常生活的主要水源。

  宋元祐八年(1093)户部郎中刘淑守明州,适大旱,乃率众浚湖,沿岸遍植松柳,浚湖积土,堆置扩建月湖十洲,居民得运载、灌溉、饮用、洗涤之便。《宝庆四明志》记述月湖:“纵350丈,横40丈,周围730丈有奇。”

  宝祐五年(1257),主政宁波的沿海制置大使、庆元府知府吴潜组织民力,在月湖南北构筑碶闸。城中水利也相继修浚,以至“沟血脉连”、“家映修渠,人酌清泚”,形成了以月湖为核心的城市水网系统。

  建炎以后,宋室南迁,月湖十洲成四明故家大族择居佳处。此后,又成了文人墨客的荟萃憩息之地。清澄的月湖之水,促进了浙东学术文化的繁荣和传播。

  到了清代,月湖日益淤塞,湖床变浅,面积大为缩小。据《鄞县通志》记载,至清初,月湖“广长减十之六七,而所有汀洲岛屿,不可复识矣。”至清光绪时,十洲中东西两岸六洲,已失去昔日面貌。直到1949年后,月湖才逐渐得以恢复,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末的大规模疏浚改造,使月湖旧貌换新颜。

  排涝防洪的“点睛之笔”———水则碑

  水则,即中国古代的水尺,又叫水志。现存于海曙镇明路西侧平桥街口的水则碑,实际是月湖水利工程的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在宁波水利发展史上有着重要意义。

  水则碑的设立,是吴潜的一大创举。

  吴潜(1195—1262),字毅夫,号履斋。宁宗嘉定十年(1217)举进士第一。宝祐四年(1256年)春,吴潜以观文殿大学士授沿海制置大使、判庆元府主政宁波。

  他到任当年,在今鄞江镇东首修筑洪水湾塘,为阻隔江河之巨防,并修砌长十余公里的“吴公塘”。翌年至开庆元年(1259),于宁波四乡全面整治碶闸堰坝,后在平桥河创建“水则亭”。

  水则亭内设立水则碑,镌刻“平”字于石上,成为全城统一的“水则”标识。同时,他颁布政令,规定城外所有碶闸均视“平”字之出没,为启闭潴泄之标准。

  他还亲作《平桥水则记》碑文,申述伐石、榜书“平”字之由,强调碶闸是四明水利之命脉。他在碑文中感慨道:“余三年积劳于诸碶,至洪水湾一役,大略尽矣……平桥距郡治,巷语可达也。然于此郡之丰歉不能忘,故置水则于平桥下,而以‘平’字准之,后之来者,勿替兹哉!”吴潜设立的水则碑,利用平水的原理达到体察灾情、统一调度的目的。

  明嘉靖十三年(1534),宁波知府郑威,利用水则亭旁的空地构筑社学。百余年后社学不存,水则碑埋没于瓦砾之中。

  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观察陈中孚疏浚城河,以平桥为水道要口,拓宽河道,南岸开至小街旁,掘出原来的河磡,水则“平”字碑石从古址瓦砾中寻获,重加修葺,立于原处。

  到了近现代,水则碑再度沉埋地下,直至上世纪末,在月湖历史文化景区建设过程中,经文物考古部门勘查和清理发掘,使之重见天日。这个古代城市水利工程的宝贵遗存,为研究水利发展史和建设城市排涝防洪工程提供了重要依据。

  要识此湖功利溥———东钱湖

  东钱湖,历史上又曾被称作“鄮湖”、“钱湖”、“东湖”、“万金湖”、“西湖”。东钱湖四面环山,山水环抱,有七十二峰荟萃,七十二溪奔流,依山势蜿蜒汇聚成湖。

  上古时期,东钱湖为海迹天然泻湖,后因四明山向东入海的余脉隆起而阻隔了与海的联系,成了浙江境内最大的天然淡水湖,原有谷子湖、梅湖和外湖组成。

  东钱湖作为鄞县东乡重要的水利工程,历代的地方主政者都曾组织人力财力物力进行疏浚和治理。如唐天宝三年(744),县令陆南金曾主持浚治开拓。北宋天禧元年(1017),郡太守李夷康曾主持重修。而最著名的,当属王安石的治湖功绩。

  北宋庆历七年(1047),王安石任鄞县县令。上任伊始,正逢大灾之年,为百姓生计,他经过实地调查,即上书两浙转运使,陈述水利之要,制订治水规划,并动员十余万民工开始整修东钱湖。通过“除葑草、立湖界、起堤堰、决陂塘”,“限湖水之出,捍海潮之入”,使“七乡三邑(鄞州、镇海、奉化)受沾濡”,“大暑甚旱,而卒不知有凶年之忧”。 

  南宋哲学家、心学代表人物袁燮曾作《望东湖》,感叹东钱湖的灌溉之利。他在诗中写道:“平生酷爱水浮天,每到东湖意豁然。要识此湖功利溥,旱时无限荫民田。”

  自元代以来,随着人口增加,东钱湖出现了“占湖热”。豪势之家急功近利,上书官府要求废湖为田,并以缴纳税银(官租)利诱之,都水庸田(水利部门)断然拒绝了这一要求。清代学者全祖望这样记述:“大德间势家有以湖为浅淀,请以捺田若干入官租者,营田都水分司拒之,复请为湖……”

  到了清代,范钦后人范光阳(鄞县人,康熙二十七年进士,曾任兵部郎中)以独到眼光,从水利、农业生产和民生改善等统筹考虑的角度,提出了开发东钱湖的思路。他在七律《泛东湖》之中写道:“波添秋雨二十里,村隐夕阳几百家。当事城居忘水利,野人虾菜作生涯。肯除积葑为高岸,更插夭桃映晚霞。便与六桥相伯仲,西湖虽好未须夸。”隐含于诗中的主要设想是比照西湖的经验治理东钱湖,使之岸更绿、水更清、景更美,落脚点是当地民生的改善。

  沧海桑田,一去千年,本世纪初,按照“城市之湖、生态之湖、文化之湖、休闲之湖”的目标定位,对东钱湖区域内的湖泊山岳、山林田地、建筑古迹、历史文化等各种旅游资源进行了综合开发,并组织了自北宋以来最大规模的疏浚和治理,使这个有着“西子风韵、太湖气魄”美誉的天然湖泊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其水利功能、生态环境也得到了新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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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