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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17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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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坛风雨路

  我的宣泄方式就是吼姜山。他在场上会表现出一反常态的温柔,他谅解我所有粗鲁而孩子气的举动。事后,我也无须解释、无须道歉。因为,我的一切他全懂。

  也有朋友跟他开玩笑,说他是我的“出气筒”,还问他会不会生气。他很坦然地说:“不会啊!因为我也打球,我完全了解她当时的感受。比赛不利的时候她会感到很无助。无助、孤独又在亲人的注视下会更觉得紧张。这是一种所有人都容易有的心理,并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所有球员在这种时候看到对自己爱莫能助又寄予厚望的父母、孩子、朋友、赞助商、教练,任何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都特别紧张。她这种紧张投射到我身上,她看我就觉得我也在紧张,巴不得让这些亲人都赶快离场。她那样并不是针对我,只是因为我比谁都合适。她知道我能理解她,她知道我不会怪她。其实一切情绪都源自于场上的人。如果她不是处于那种极度紧张的情况,我就算在场边摆瓶酒,喝酒、聊天、唱卡拉OK都不会影响到她。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就起身出去。出去之后她紧张的心态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因为网球是对抗性项目,每个人在比赛过程中心态都会有起伏。在你高兴、一帆风顺的时候,你巴不得很多人在那里看,希望大家看到你的好。

  人都希望把自己好的一面表露出来,把自己的灰暗藏起来。场面处于下风时,她不希望自己的亲人看到这一切。只不过她表露出来是这样。每个人表现的方式不一样,但心理层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而且有时候如果这一段时间一直不顺,你可能希望会有点什么事来改变一下现在的情形,破一下这种情势,比如像篮球比赛里,教练会适时叫暂停。”

  朋友问他出去之后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比赛直播。他说:“我出去后当然会很担心,但出去了就不会再找大屏幕或者电视什么的看她的比赛了。不是不敢看,而是觉得她有能力扭转局面。这种情况出现很多次了,她不是十几岁的人。我感觉她自己能够控制得住。我相信她,我知道她特别棒、她没问题。”

  每一句都是我心里想说的话。知我者姜山也。有一位记者曾经恭维我说:“幸亏中国网球有李娜。”我心里悄悄地说:“你说的不全对,幸亏李娜有姜山。”

  打到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我开始感觉自己已经慢慢与红土地建立起了某种默契。我开始更快地进入状态,而姜山也不必再为了让我发挥出正常水平而躲出场外了。

  八强遭遇的阿扎伦卡是赛会的4号种子。阿扎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球员,除了强大的发球,阿扎伦卡还喜欢用吼叫来为自己打气,每打完一个球,她都会发出“咻”的尖叫,声震全场。

  很多球员都喜欢用叫声为自己助威。这或许是西方人性格奔放的表现。我一向不大好意思叫,当我需要宣泄情绪的时候,我多半会找出在包厢端坐的姜山,冲他劈头盖脸地怒吼一顿。

  和阿扎伦卡的比赛开局很谨慎,我们都小心地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一直到第十局时,比分仍然是5∶5平;但在第十一局中,我用一个漂亮的反手拿下了这一局,以6∶5领先。阿扎显然有些紧张,她没能保住自己接下来的发球局。我以7∶5赢得首盘。

  年轻的阿扎伦卡同样属于心理上波动较大的选手,第二盘里她仍然表现得很顽强,甚至两度挽救赛点,但这难不倒我。我越打越有信心,我知道这场比赛属于我,红土地似乎在庇护我。我的每一次出击、回转都异常得心应手,我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练球的球场上,灼热的灰砂在正午的阳光下泛出刺眼的光芒,薄薄的“回力”球鞋鞋底被沙子烧得滚烫。

  我赢了第二盘!直落两盘!我战胜了阿扎!

  姜山似乎与我心有灵犀,他没有再离场“避难”,而是笑眯眯地坐在包厢里看完了整场比赛。

  终于打到了半决赛,我的对手是莎拉波娃。我们之前交手过很多次,这次比赛对我而言,只是和老对手的又一次相遇,稀松平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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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