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是指间沙,抓得太紧,只会流失。夫妻之间应该有起码的信任和尊重。 对我而言,姜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着许多角色:场上是教练和陪练,体能训练时是监工,生活中是丈夫和保姆,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像长辈一样地开导我,有时候又像兄长一样在一起讨论问题。偶尔还要客串一下厨师或者保健医生。他比我聪明,比我通晓事理,当我遇到烦恼时,他是我唯一能够放下顾忌倾诉心事的人,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十几年走过来,我们从情侣慢慢转化成了老夫老妻的感觉,那种亲情既平淡又刻骨铭心。当对方在身边时,我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偶尔分开,大家都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少了点什么似的。我对此感受尤其深刻———有一次,我睡觉做梦,梦到我和姜山在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不认识我了。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把我急得不得了。惊醒后我就对着姜山一顿猛掐,他的表情特别无辜,问清原委以后,叹了口气,乖乖地挨打。 我曾对姜山说:我总感觉你和我爸爸很像。他觉得不可思议。我解释给他听:不是年龄,就是性格和思维方式吧,还有给我的感觉…… 有时候姜山在我身边,我会忽然有种错觉,好像爸爸还在世,还在守护着我一样。在我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呵斥过我,永远都是和风细雨地引导我,陪我做游戏,给我讲故事。姜山性格中的一些地方和我爸爸非常非常相像。父亲早逝是我生命中的一大憾事。想来不能看着女儿长大成人,也是父亲的憾事。我想父亲如果看到我们在一起,也会放心的。 1998年,我从美国回来后不久,发展势头一直不错,耐克公司对我很看好。当时我在北京先农坛接受采访,北京电视台的记者问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耐克公司一直保留着这个视频,2011年我大满贯获胜后,他们用这个视频做了一个广告。 每当我看到这个广告时,都有种特别的感觉。我看着16岁的自己青涩却毫无畏惧地站在镜头前,对着镜头说:“最大的梦想?我希望能打到职业的前十,我知道这个目标特别难,但我自己会努力。” 那时的我脸晒得黑黑的,婴儿肥还没有褪掉,脸盘还是圆圆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前十”两个字说出口,其实还是蛮胆怯的,我不是很有勇气把这个梦想公之于世,但当时我觉得必须要把梦想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像做了一个承诺,正式向世界宣布了我的理想。 对当时的我来说,这其实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之前亚洲女子选手最好的成绩是日本名将伊达公子创下的,她进入了WTA前四。那是阿加西、桑普拉斯、纳芙拉蒂诺娃、格拉芙一统天下的年代。稍后一点,是辛吉斯她们的时代,亚洲球员在网球上的劣势一望即知,我们没有足够的大赛经验,也没有与世界顶级高手过招的机会。 法网夺冠后,耐克发布的这条广告成了广告界一个很有名的营销案例。可能就是这个视频,让耐克公司对我的印象很好———与中国的文化传统不同,美国人欣赏这种自信的、直接的风格。他们一直做我的赞助商,从我十几岁起到现在,从未间断过。每逢大满贯赛事,他们还会派人来给我送服装,在场边看我比赛。我和耐克的工作人员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时没事也会一起聚会、吃饭什么的。为了帮我恢复状态,他们甚至会扔下自己的工作来陪伴我。我必须感谢这些忠心耿耿的伙伴,他们从不曾离弃我,我视他们为自己团队的外围。 从美国回来后,我与教练的交流也得到了改善,教练也认为我们是大孩子了,不会动辄劈头盖脸骂我们一顿。我也在慢慢成长,试着将自己的想法与教练沟通,我们开始慢慢地学会如何沟通。 很快,我开始了四处征战的日子。在此期间,我在深圳举行的ITF挑战赛上拿到了职业生涯的首个挑战赛单打冠军;在比利时韦斯滕德赢得职业生涯的第三个挑战赛冠军,这是我首次在国外参赛拿下最后的冠军,虽然只是ITF赛事,但还是让我觉得受到了鼓励;我和李婷的女双组合在一个WTA双打赛事中夺冠,这也是我首个WTA赛事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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