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8月下旬,我人生中第一次大满贯赛事的机会来到了———我获得了参加美网资格赛的机会。遗憾的是,由于欠缺经验,我在首轮第三盘就被淘汰了,连正赛都没能进去。作为稚嫩的新手,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中的。本来这次美网,我也没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权当是来练兵的,感受一下大满贯的气氛。在网球世界中,大满贯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网球运动员心中的梦想,是网球爱好者的殿堂和媒体追逐的对象。这次真正走进大满贯虽然没有取得较好的成绩,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就在那时,大满贯冠军的梦想像一粒小种子一样种在了我的心里。至于它后来能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时候的我是想象不到的。 我在国内的比赛相对顺利很多,2001年北京第21届大运会上,我拿下了单打、女双、混双三冠。同年广东全运会,我同时拿到了女子单打和双打金牌。 就这样,到了2002年,我的世界排名跃升到了296位左右。2月份,我参加了在美国的米德兰德举办的75K挑战赛。这不算一个很大的比赛,但我当时状态不错,从资格赛起连赢八场,最终击败了七位排名高于自己的选手夺冠。这个成绩算是蛮不错的,我一直在进步。但就在这时候,我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不再恋战。 最主要也最直接的原因是健康。 2002年亚运会之前,由于长久的压力和心情抑郁,我的生理期忽然开始紊乱。医生说是内分泌失调。这个问题有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吃有激素的药,但我对这种药过敏,队医也束手无策了。身体是这么个状况,训练就上不了量,运动员加不了运动量,就没办法在赛场上拼。 那是在2002年5月和6月份的北京,我们正为2002年釜山亚运会备战,网球管理中心从外面请了一位医生来给我看病,就这位医生说了句真话,他说:“她的身体状况真的不理想。”当时的领导为了让我去打亚运会,表示“你只管给她打针就行了”。 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才20岁,就算是热爱网球,也不能因为网球毁了自己一生的健康和幸福吧。我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向妈妈求助。我妈妈爱女心切,一听这个状况,马上说:“我们不打了,身体是一辈子的。” 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妈妈话语里透出的坚定。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千斤重担卸了下来,满心都是回家的冲动。 有人说没关系的人只会看你飞得高不高,爱你的人才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这句话在运动员出身的我看来,是特别真切的。 那时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训练了,当时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上午训练,下午就出现症状,如果下午马上休息,那么休息到晚上可能就没事了。妈妈坚决不同意我继续训练。爸爸生病去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又出了这样前途未卜的状况,她也是被吓怕了。我们不知道打针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总不能因为一场比赛毁掉一生啊! 当时也有很多媒体报道我退役的事情,很多记者将原因归为“不能和姜山打混双”。这样讲不公平。我身体出了状况,确实不能训练了是客观情况呀。 不过,关于“不能和姜山打混双”的说法倒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件事情的确曾经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之前,我和姜山已经配了4年的混双,大家也基本认可了我们的组合,从来没让我们分开过。2001年全运会之前,有个全国网球总决赛,我和姜山照例结伴去打混双,之前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对我俩配混双的反对意见,但当我们到了比赛现场准备抽签时,忽然发现我们的名字被拆开了。 我和另外一个男孩编到了一组,姜山和另外一个女孩编到了一起。这两名队员之前本来是一组。他们告诉我们,我们队领导临时把我们报名时的组合拆开重新搭配,这让他们也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被换了搭档,姜山怒不可遏,我也很生气。另外两位队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家商量了很久,最后他们还是把名字改了回来,抽签也因此延误了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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