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台北故宫博物馆藏）

　　□曲水

　　在４月８日的香港苏富比中国瓷器及工艺品春拍上，一只“玫茵堂”（菲律宾的私人御制瓷器收藏机构，以其艺臻技绝的御制瓷器收藏而闻名于世）珍藏明成化时期（公元１４６５年至１４８７年）斗彩鸡缸杯以１．６亿港元起拍，最终以２．８亿港元成交，刷新了中国瓷器的世界拍卖纪录。而之前，成化鸡缸杯在１９８０年及１９９９年分别以５２８万港元和２９１７万港元的成交价在几次拍卖中创出佳绩，成为一时焦点。历来，成化斗彩鸡缸杯是无数收藏爱好者梦寐以求的中华瓷器之瑰宝。

　　成化斗彩鸡缸杯价格昂贵是业内外众人皆知的事。《陶说》中明明白白地记载：“成窑以五彩为最，酒杯以鸡缸为最。”万历《神宗实录》也云：“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可见早在明朝万历年间，小小一只成化斗彩鸡缸杯就是御用佳制。而且这种小杯自成化朝创制后，就一直为后朝历代皇帝所推崇。据说当年成化帝是为了讨他最喜欢的万贵妃的开心，特地交派景德镇御窑生产小巧的、便于在手中把玩且带有明显女性柔美特质的斗彩鸡缸杯。这以后极爱瓷器的乾隆帝也曾在御窑仿制的一只仿古鸡缸杯中题诗：“……朱明去此弗甚遥，宣成雅具时犹见。寒芒秀采总称珍，就中鸡缸最为冠。牡丹丽日春风和，牝鸡逐队雄鸡绚。金尾铁距首昂藏，怒势如听贾昌唤。良工物态肖无遗，趋华风气随时变，我独警心在齐诗，不敢耽安兴以晏。”对这种形制小杯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鸡缸杯呈敞口、浅腹、卧足。用的工艺是成化年间达到中国彩瓷制造顶点的“斗彩”。说到“斗彩”，它创烧于成化时期，是用当时特有的釉下淡雅的青花做轮廓线，再填以红、绿、黄、紫诸色，然后入窑经低温二次烧成。因此工艺是用青花勾廓、五彩填色，画面设色十分丰富，既有釉下青花，又兼釉上鲜红、叶绿、水绿、鹅黄、姜黄、黑等色彩，而且还运用了填彩、覆彩、染彩、点彩等技法，有青花与五彩争奇斗艳之意，故名为“斗彩”。成化朝的烧瓷技术也达到了极高水平，这种小器型酒杯胎质白皙紧密，瓷釉细腻匀净，壁薄如纸、轻落透体。看上去精巧端庄，非常漂亮。尤其是上面的“子母鸡图”，绘的是雄鸡、雌鸡啄食以哺育雏鸡的图案，间以山石、兰草、牡丹，可谓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加之“鸡缸杯”中的“鸡”和“吉祥”的“吉”字谐音，母鸡、公鸡、小鸡一家其乐融融，相映生趣，含有“合家欢”的美好寓意。《成窑遗珍》中又考证出成化时期的六字款出自少年成化帝的手笔。种种珍奇，集于一体，更令这小小鸡缸杯价值提升。

　　虽然清代各朝也仿制了不少斗彩鸡缸杯，尤以康熙、雍正时所仿为佳，但毕竟珠玉在前，后代仿作的胎、釉之润远远及不上成化年的“正宗”。如康熙时的彩料就不如成化时的纯净，画面中的彩饰细看的话有极小的颗粒。由于鸡缸杯杯小、壁薄、易碎，故而５００多年来，使用者稍有不慎就会令小杯遭到残损，而今存世的整器全世界也就１９只，其中４只在私人藏家手中，其余均被台北故宫博物院、伦敦大英博物馆、伦敦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等机构收藏。如此“物以稀为贵”，此次春拍中，在中华瓷器中有着至尊地位的酒器———成化斗彩鸡缸杯拍出天价也就不足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