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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8月1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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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台上有一种释放自己的感觉,特别快乐”

新生代戏曲演员的青春故事

  章旺在后台化妆。
  徐秋英参加“越女争锋”比赛前,老师为她整理戏装。

  □记者 梅薇 张磊杰 顾嘉懿

  

  在近日结束的宁波市第三届青年演员大赛戏曲组的比赛中,晃动着很多90后的身影。他们在舞台上时,一招一式,一颦一笑,展露出一定的功底。这些青年演员是我市戏曲舞台上的新鲜血液,也是宁波地方戏曲的传承人。

  一般来说,年轻演员进了剧团,需要历练数年才能“挑大梁”。但如今,宁波的各大剧团纷纷打造了青春版剧目,着力对年轻演员进行培养。宁波甬剧团推出过青春版的《田螺姑娘》、《春江月》等,宁波小百花越剧团为新招募的演员们排了一出《花中君子》,而第八代姚剧演员则参与了姚剧大戏《状元与乞丐》。在这些剧目中,有些资深演员甚至为年轻人配戏、跑龙套。“让他们多在舞台上锻炼锻炼。”余姚市姚剧传承中心主任寿建立表示,年轻演员是地方戏曲的希望,“他们‘功夫’过硬,地方戏曲才有未来。”

  “感觉剧团领导会对我们重视的,就来了宁波”

  徐秋英 女 21岁 市小百花越剧团演员

  今年3月底,宁波小百花越剧团的三台大戏《烟雨青瓷》、《花中君子》和《荣华梦》在宁波大剧院上演,其中完整版的《花中君子》已多年未见于舞台。戏中主角陈三两饱读诗书,才气过人,却遭遇不幸。这是一出长约三小时的大戏,女主角的戏份尤重,全剧矛盾冲突激烈,台下观众在为人物命运唏嘘的时候,却很少有人知道台上这位“陈三两”的扮演者徐秋英才刚21岁,从戏校毕业还不到两年。

  徐秋英和她的同班同学一共8人,是宁波小百花越剧团当下最年轻的一批90后“小小花”。2013年才正式入团的她们平均年龄在20岁上下,是宁百从嵊州越剧艺校传承人班挑来的尖子。

  “进团半年就能排自己的大戏,机会真的很难得。”1993年8月出生的徐秋英是土生土长的嵊州人,学戏不算早,初二那年,嵊州艺校来招生,成绩一般的她觉得“学越剧不会像学习一样光是用脑子思考,还可以在舞台上表演”,就报考了。“当时我对越剧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能不能学好。”家人虽没反对她去考,但父亲说了句:“你去了,如果太苦,不能后悔,如果后悔再回来,书都没得读了。”徐秋英回说“我不会后悔的”,就这样上了艺校。

  跟众多学戏的孩子一样,进戏校头几年总是特别艰难。徐秋英很快发现艺校生活跟想象中不一样,“以前只看到舞台上光彩的一面,没想到私底下会那么辛苦”。一进校,最痛苦的就是腿毯课,日复一日地压腿、扳腰、趴胯,“当时扳腿还扳伤了,路都不会走”。16岁,已经是骨头比较硬的时候,再要扳回来,付出的苦功不是一点点。比较之下,唱腔和形体课对徐秋英来说“其实挺享受的”。

  2010年9月,嵊州越剧艺校开设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越剧)流派传承人班,学成给予大专文凭,面向全国招生。不仅有省里的专家来上课,每个同学还能学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折子戏。刚学了两年半越剧的徐秋英也去报考,居然一次就考进了。在这个三年制的传承班里,徐秋英学了俞珍珠老师教的《昭君出塞》和《死谏》等戏,后来前者成了徐秋英的“代表作”。“《出塞》有点文武兼备的感觉,行头有披风、马鞭,还要跟马夫之间的配合,完成一些技巧动作,不光是唱”,凭借这个戏,徐秋英在很多戏曲大赛中获了奖。

  三年时光很快过去,传承班的学员迎来了毕业汇报演出《五女拜寿》,徐秋英在其中演戏份不算少的丫环翠云,“演出的时候,很多剧团的领导都来看,算是挑人”。演出后,“宁波小百花的领导来找我们谈话,想把我们整批招过去打造,感觉会对我们重视的”,“加上同学都在一起,以后能有个帮助”,这样想着,传承班13个学生中的8个就结伴来了宁波。

  最初跟徐秋英一起学越剧的三四十个同学中,有十来个改了行,“有些人不太适合干这个,或者承受不了那份苦。越剧演员条件太苛刻了,不像影视演员,会表演就可以,唱戏要看扮相、个子,唱念做打样样要好,能练出来的人很少”。

  到宁波后,宁百实现了他们招生时的诺言,重视培养小班,正式进团半年,就为这批学生精心排了一出大戏《花中君子》。“当时单位说由我担任主角的时候,压力挺大的,怕自己完成不好”,徐秋英觉得,在学校和在剧团很大的不同是“在学校碰到困难可以找老师帮忙解决,但是在单位,基本靠自学”。

  平时,徐秋英的演出机会也挺多,“下乡演大戏之前的加演常会让我们演,也是给我们锻炼的机会”。上个月,市里举办青年戏曲演员大赛,这是“小小花”第一次在宁波以比赛的形式亮相。徐秋英凭借《花中君子·骂堂》一折拿了二等奖。“对自己挺满意的。参赛的都是同行中的佼佼者,而我们毕竟刚毕业不久,是以学习的心态来参赛的。”事实上,徐秋英的比赛经验还是挺丰富的,2013年她就以一折《昭君出塞》进入了央视“越女争锋”十佳选手和银奖的获得者。徐秋英目前的心愿是,能多一点对自己有挑战的折子戏,“在学校里学了《出塞》就经常演《出塞》,排了《花中君子》就经常演《骂堂》,还是想趁年轻多学点”。

  谈到艺术生涯的未来,徐秋英显出一分“90后”的稚嫩和“佯装”的老成,“感觉未来好遥远,现场就想好好工作,把越剧学好,以后怎么样,不知道。肯定会干下去吧,不唱越剧能干什么呢?把基本功练扎实,在专业上提高是最重要的。”

  从梨园世家走出来的甬剧小生

  苏醒 男 27岁 市甬剧团演员

  初见苏醒,高大、阳光、帅气,一身鲜艳的运动服,一头微卷的莫西干发型,很难让人把这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与传统戏曲扯上关系。但苏醒的确是一位优秀的甬剧演员,在刚刚结束的第三届宁波市青年演员戏曲大赛中,他凭借一折《珍珠塔·跌雪》,以全场最高分摘得第一名。

  苏醒出生于象山石浦的一个梨园世家,父亲是京剧演员,母亲是越剧演员,爷爷拉京胡。从小在戏曲的咿咿呀呀声中耳濡目染,6岁时苏醒就能跟着爷爷和一众票友一板一眼地唱戏了。“也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从事戏曲这一行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具体唱什么戏,倒是有一点曲折。”苏醒说。

  原本想子承父业,入京剧行,但父母觉得学京剧太苦,南方又少有专业院团。于是在越剧和甬剧间,苏醒毅然选择了后者,“因为当甬剧小生更阳刚一些”。虽然当时以专业成绩第一考入宁波市文艺学校甬剧班,但学习的头两年,苏醒一直在和甬剧“闹别扭”。“我有一些从小打下的京剧底子,甬剧却从没听过。一接触才发现甬剧与京剧有很大不同。京剧多开口音,落板上收,唱起来高亢激昂,但甬剧多闭口音,落板向下,头一次听感觉透着一股子土气。后来又遇上变声期,唱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然而父亲并不这么看,“他告诉我每个剧种都有它独特的魅力,况且戏曲需要发扬和传承,这是年轻人的责任。一切等你学好了再说。”苏醒坦言,正是父亲的鼓励,才让他在迷惘中不曾放弃。

  如果说,京剧的美妙在于对流派的继承,对生旦净末丑各个行当的精益求精,“那么甬剧的魅力则在于能让演员过足戏瘾”。苏醒说:“京剧演员往往认定了一个行当就不再改变,譬如唱老生的从娃娃起就唱老生。但甬剧没有如此严格的划分,扮演的角色可以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在青春版《半把剪刀》和《典妻》里,苏醒就分别饰演了“曹锦棠”和“老秀才”,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物,讲求的是对角色内心的塑造。

  2008年,苏醒在父亲的提议下,自费到中国戏曲学院表演导演研究生进修班学习,这段经历让他受益匪浅。“首先是视野开阔了。传统戏曲要发展,因循守旧不行。”苏醒说,在北京学习的那段时间,看了很多戏,在各种实验剧场、黑匣子剧场,他看到了各种先锋时尚的川剧、京剧、婺剧。“为了传承戏曲,许多剧种开始打破壁垒,互相学习,互取精华。譬如,我们甬剧团的《风雨祠堂》便是根据瑞士作家迪伦马特的名著《老妇还乡》改编,是甬剧采用国外名著进行剧本改编的首次尝试。”另外,让他在青年演员戏曲大赛中一举夺魁的《珍珠塔·跌雪》,也源自锡剧名段,是重新配上甬剧唱腔表演的。

  苏醒说自己是个要强的人,两年前在市甬剧团建团60周年的庆典上,他正式拜在甬剧代表性传承人之一杨柳汀老师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师傅说,戏曲演员是个清贫的行当,但我不后悔。师傅还说,演员是在舞台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所以我不断地参加比赛,参加演出,锻炼自己。”

    本版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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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