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9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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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2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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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见到
一只翱翔的鹰

  ◎万之 

  

  渴望见到一只翱翔的鹰,于蓝天白云间,于茫茫大漠中,于崇山峻岭间,于雪域高原中。

  可是,我从未见到过一只翱翔的鹰。 

  有这样的念头很久了,只是近几天越见强烈,这缘于我读到了一篇散文《鹰》。文中对鹰的生存法则,鹰的成长壮大,鹰的自强自爱,鹰战胜自身的挑战,鹰对死亡的决绝凌然,这些描述让我震惊,让我慨叹,从而更激起我对鹰的神往。

  并非没有见过鹰,在许多动物园里都有鹰的身影。只是那鹰都被圈在铁笼里,毛色黯淡,神色黯然,连雄鸡的风采都没有。在上海的动物园里,我见到过一只鹰。它默默地伫立,双翅稀松地耷拉着,颈部的毛由于脱落而显得稀疏,一副狼狈相。只有那对鹰眼还是骨溜溜,亮闪闪,锐利利,不时仰望天空,似在渴望重归一望无际的蓝天。可是,那无情的铁笼锁住了它凌云的豪气。旁边的介绍是:雕,大型猛禽,体型粗壮,翅及尾羽长而宽阔。栖于山地,常高踞山崖巅顶或飞翔于高空中。 

  我知道大自然中原生态的鹰,决非是动物园中那般丧魂落魄的。它率性、高傲、敏锐、坚韧。万里长空是它悠然起舞的舞台,辽阔苍穹是它振翅搏击的天地。 

  我更知道,鹰的那个气势和气概、敏锐和轻捷并非是与生俱来的。一只幼鹰出生才几天,母鹰为防止它学会爬行,就会把幼鹰带到悬崖边,然后把它摔下去,让它在生命的第一时间里就寻找飞翔的感觉。这是残忍的,有些胆怯的幼鹰就这样被活活摔死。而那些寻找到飞翔感觉的幼鹰,等待它的将是更为残酷更为艰难的考验。它们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会被母鹰折断,然后母鹰再带到悬崖上,把幼鹰推下来,许多幼鹰就在这时又成了悲壮的祭品。但母鹰不会停止这“血淋淋”的训练,幼鹰必须挣扎,必须奋翅,忍着剧痛不停地奋翅,使翅膀不断地充血,不久后可以痊愈。痊愈后的翅膀更加有力更具力量。没有如此“血淋淋”的过程,就不会有幼鹰翱翔蓝天的身影。母鹰是残忍的,但恰恰这个残忍却是最真切最深沉的大爱。溺爱对幼鹰来说不是幸运,搏击苍穹才是鹰的最终骄傲。

  鹰是世间寿命最长的鸟类,它一生可以活到70岁。可在40岁时,它的爪子老化,不能有效抓捕猎物,它的喙也变得又长又弯,难以进食,而它那双强有力的翅膀,因羽毛长得又厚又重,再也无法在蓝天驰骋翱翔。它面临着一个痛苦而又必需的抉择———等死,或者新生。勇敢的鹰都会选择新生。它会努力飞到一个任何鸟兽都上不去的悬崖,一次一次奋力飞起又用喙撞向岩石,直到老化的喙连皮带肉留在岩石上,然后满嘴血腥地飞回洞穴。它要在洞穴里静静地呆上150天。这段时间里,新喙长出来了。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更新。用钳子似的新喙把趾甲一枚一枚拔出来,血在流淌,鹰没有哭泣。待新趾长出来,再用趾甲把羽毛一一扯掉,再是150天,新羽长出来了。它终于涅槃了,获得了30年的生命岁月。于是,长空中又出现了它矫健的身影。

  当我明白了这些后,我对鹰有了更深层的敬畏和神往。幼时残忍的训练,中年冒着被疼死、被饿死的凶险,改造自己,重塑自己,鹰的意志和品格就是这样铸就的,也造就了它搏击长空、“万类霜天竞自由”的雄姿。我想,哪天见到蓝天中翱翔的鹰,一定会虔诚地向它致以我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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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