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毅 

　　京剧业内有一句行话：“不疯魔，不成活。”最早听到这句话，是与张国荣有关。看他主演的《霸王别姬》不下十遍，每次看都会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电影里的程蝶衣，因戏而生，因戏而死，对他来说，戏俨然就是他的人生。当他沉浸在戏中时，如庄周梦蝶般，全然忘我。

　　当一个人对一个人、一件事十分投入的时候，自然就会“入魔”。而做人、做事，也只有全身心投入才能做好。佛家虽然劝人不要太过“执着”，但初祖达摩为印证禅理，也曾面壁十年默望静修，方得一朝顿悟。所以，对理想和信念的执着是很重要的。

　　不疯魔，不成活。无论做什么事情，人只有沉浸其中，才能出好活。不独演戏如此，古往今来，各行各业概莫能外。琢磨推敲的苦吟诗人贾岛，因为沉迷诗之味，冲撞了时任京兆尹的韩愈的轿子；“草圣”张旭因为钟情书法，常常在大醉之后灵感顿现，呼叫狂走，落笔成书，甚至以长发作笔蘸墨书写，人称“张癫”；小学课本里，有王羲之练习写字的时候，因为太专注，误把点心蘸着墨水吃的故事；后来读曾巩的《墨池记》，读到“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感触愈深———练习书法居然能把池水染黑，这得多少工夫啊！

　　疯魔是一种境界。古今中外，不管在哪个行业，疯魔者不乏其人。专注之事无巨细，托斯凯宁尼说过：“我此刻正在做的事，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事，不管是在指挥交响乐团还是在剥橘子。”１９３３年美国加州大地震时，爱因斯坦正在做研究，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了，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地震，直到学生喊他，他才赶紧跑出大楼———痴迷到了如此地步，做事焉有不成之理？

　　疯魔更是一种持久的勤奋。尽管爱迪生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但谁也不能否认勤奋在一个人成才之路上的重要性。我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资质平庸，所谓的差别，无非是在后天的努力程度。 

　　从董仲舒三年不窥园到万斯同闭门苦读，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有不少资质普通的人，凭借其矢志不移的努力，终成大器。这种对学问的疯魔在许多人的书斋名字里就有很好的体现，如南宋陆游的老学庵、明代张溥的七焚斋、著名诗人闻一多的何妨一下楼，细品其味，岂不正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舍得付出心力，总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