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梅薇 通讯员 黄定福

　　早在１８世纪，荷兰东印度公司就雇佣了一批中国水手。而在这些中国水手中，极可能有阿拉宁波人。昨天，在庆安会馆举行的２０１４中国古船研究学术研讨会上，荷兰国立莱登大学历史系教授包乐史首次透露了这一信息。包乐史喜欢称这些水手为“被遗忘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中国水手”。这位精通汉语的教授表示，“因为很少有人去研究这一群体。”

　　宁波水手为何会出现在荷兰商船上？

　　据包乐史考证，荷兰东印度公司大量雇佣中国选手始于１７８０年左右。当时，因为战争、疾病等种种原因，导致来自欧洲的水手人员短缺。这使得荷兰东印度公司把目光投向了中国水手。

　　根据巴达维亚总督和议事会决议册中每月记录的中国水手的人数，可以计算出１７８４—１７９３年间，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雇佣了不少于１０００名的中国水手。

　　“航行于亚洲内部，以及经过好望角至荷兰的长途航行线路上，中国水手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上不可或缺的劳动力。”包乐史表示，当时为吸引中国水手应征，“公司开出了十个银币的月薪。这相当于欧洲水手收入的两倍。”

　　当然，高薪只是中国水手愿意在荷兰商船上工作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当时中国维持了本土与巴达维亚（即现在的印尼首都雅加达，殖民时代曾是荷属东印度公司总部所在）的航运纽带，来自宁波、厦门和广州的帆船每年都会在这一航线上航行。”

　　包乐史透露，“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的中国水手大部分是福建人，也很可能有宁波人。”

　　中国水手在荷兰商船上过着怎样的生活？

　　令人好奇的是，这些中国水手当时过着怎样的生活？

　　在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素描收藏室里，藏有一本画册，其中一幅画作《客栈里的中国水手》描绘的是当时中国水手的生活。在这幅画里，一群中国人围着一个大罐，或做饭、或抽烟、或打盹，看上去相当悠闲。

　　事实上，现实情况并非是那样“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从巴达维亚到荷兰，航行需要约１８０天。而到了荷兰后，中国水手常常不得不花上好几个月等待下一趟航行。”包乐史表示，“由于担心中国人在阿姆斯特丹的客栈借宿或自由行动会引起麻烦，这些水手的活动也被限制在了公司码头的范围内。”

　　中国水手们在船上的工作条件也是非常艰苦。包乐史说，根据写于１８００年的《开吧历代史记》记载：“甲板雇工者，内过惨忍刻剥，虽获厚利，而后裔皆无。”而招募中国水手从事长途航行这一职业的名声也很臭，“甚至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中国水手在中西文化交流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昨日举行的２０１４中国古船研究学术研讨会，吸引了来自荷兰、美国、英国、日本、韩国、德国、波兰以及中国香港、台湾、武汉、宁波等地的海事文化和舟船技术研究专家共３０余人参加。

　　在座的专家对包乐史抛出的这一话题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来自武汉的中国船舶专家何国卫提出，“我们此前多关注于商船贸易，那么服务于欧洲商船的中国水手，在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究竟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也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包乐史认为，当时的中国水手有可能会做些小生意，“比如把中国的商品带到荷兰，或者把荷兰的商品带到中国。”

　　“传统上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上的船员是从多个欧洲国家中招募的，这些中国水手在其中一定格格不入，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与欧洲水手相处的？遗憾的是，由于缺乏原始、可靠的资料，这一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包乐史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