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赤斌 宁波人把汤圆叫汤团,除了元宵节吃外,还在正月初一早上吃汤团,因为有种说法“吃了汤圆大一年”,合家聚坐共进汤圆也寓意着团团圆圆。 在冷冻汤圆出现之前,初一吃的汤圆都是大年三十年夜饭后,家人一起包的。把水磨糯米粉加清水揉成粉团,搓长了一截截摘下,如饺子团大小,但不必擀皮,在手心团成圆圆的一个球,中间轻轻一按,包入馅心,再轻轻一搓,搓成圆形,放入木盘中。包好后,要在上面盖一块湿毛巾,以防干裂。 再之前,糯米粉和芝麻馅都是自己做的。把精选的糯米浸泡一夜,儿时糯米粉是用石磨磨的,这是个苦活。老屋的邻居家就有个石磨,年前磨糯米浆有时还要排队。一般是母亲在靠近磨眼处不时地往里添加湿糯米,并转动推杆。推杆上还加装了一套杠杆,我和姐姐在外面推更大的一根推杆。看着糯米浆从上磨盘汩汩流出,流到下磨盘,再滴到水桶中,有了些成就感。把糯米浆用个布袋装着吊一个晚上,在深夜里常能听到袋子里的水滴到桶里的声音,想着过几天就可以吃到汤团了,咽下口水,安然睡去。待水滴干了,把湿的糯米粉团掰碎、晾干后就是成品的糯米粉了。 馅的制作要复杂些,把自己种的黑芝麻炒熟碾碎,没有碾子就用布包起来用木榔头敲碎。选上好的猪板油去膜、绞碎、加糖、把芝麻糊和在一起就制成了馅,这也是力气活。 煮汤团倒是很省事:锅中的水烧开后,倒入汤团,改用小火煮熟,加上浆板和糖桂花,盛入碗中即成。亮白如玉、香甜糯滑,实是美味。浆板也是宁波人的叫法,就是酒酿。把糯米饭煮熟后放到竹席上摊开冷却,当饭不烫手时拌入酒曲,装入坛子,简单点就放到一个干净的脸盆里也可以。中间挖个孔,盖上棉布,上罩脸盆,裹上被子,放入被柜中。持续发酵20来天就是糯米酒,我们不用这么长时间,3到5天,打开盖子,会发现甜甜的汁水出来了,带点酒味,这就是浆板。我喜欢吃凉的,和汤团一起煮反而不太喜欢。糖桂花是选用秋天里的桂花,最好是金桂,和糖一起腌制而成。 宁波人还在冬至日吃汤果。甜的是番薯汤果,把不放馅子的汤圆和番薯块一起煮,就是番薯汤果。我倒是喜欢吃菜汤果,青菜炒一下,加水煮沸,放入汤果,肉可加可不加。滑滑糯糯的,个人感觉比菜汤饭要好吃。 糯米粉还可以做成圆子,黄豆粒大小,无馅,宁波人通常拿它来做甜品,喜宴上必上的。常见的有酒酿小圆子,就是加浆板,打上鸡蛋液,撒上糖桂花和水果,味道清甜爽口。 在山东读书时,每年过年后都带着糯米粉和馅子到学校去,叫上同学,自己动手包、煮,大家都吃得很欢,貌似女同学更加喜欢,是否潜意识中多吃几个皮肤就能像汤圆一般玉润?很多年后,那些同学还能回忆起汤圆,似乎这就是宁波的味道。 前几年,中原的一家食品厂打出“某某宁波汤圆,味美香甜甜”。我不禁嗤之以鼻,宁波人自宋朝就发明了汤圆,你就能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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