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山石砌墙，山石铺路。那些石头颜色乌亮，似乎要渗出油来……

村中的古戏台

　　□叶龙虎

　　翁岩寮舍，尽管山高皇帝远，却也耳熟能详。“将来把你嫁到翁岩寮舍去”。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这样与小女孩开玩笑。在我的印象中，翁岩寮舍就是深山冷岙。

　　其实，翁岩、寮舍是两个村庄，旧属慈溪，一度属余姚大隐镇，现属鄞州横街镇，由于相隔不远，山外人就将它们叫在一起了。据光绪《慈溪县志》（以下简称《县志》）记载，所谓翁岩即乌岩，大概是溪边岩石乌黑之故，后来由于村民多姓翁，久而久之又被称作翁岩了。寮舍的名字更有意思：有人写作獠猞，仿佛是野兽出没的蛮荒之地，或许还带一点歧视的味道；《县志》中记作瞭舍，意为远远瞭望到的房舍；我以为还是寮舍恰当，寮与茅屋有关，旧时平原地区的人移徙山上，往往先搭几间茅屋栖身，垒石砌屋是落脚若干年后的事。

　　以前，常有翁岩寮舍的山民挑着竹器到二六市，或赶市，或路过去山北的东埠头赶市。他们跋山涉水、肩挑背扛、路途遥遥，几百年来，山里人就是这样生活的。古道经过整修，山里人喜欢用溪中的卵石铺路，这些浑圆的卵石经过千万年的溪水冲刷，又长年累月被岁月打磨，夹在新铺的块石之间。

　　寮舍现在叫惠民村。村里有一座叫“接孙庙”的古庙，门上站着威风凛凛的尉迟恭、秦叔宝。古庙是一个由山门、大殿、两厢组成的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单檐歇山顶，山墙的墀头饰有彩绘。根据形制判断，应该是清代建筑。在周围众多新老民居中，古庙中的古戏台四角高翘，鹤立鸡群。古戏台的天花板有藻井，三面有雕花护栏，前有“印月台”匾额，两边的石柱刻有：“休言旧调翻新调，可笑今人学古人”，一副楹联泄露了曾经有过的热闹。庙是民间信仰的载体，是我国古代文明史中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在农耕社会，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显得软弱无力，于是，人们就寄希望于图腾、祖先和神灵，希望得到冥冥之中的庇佑。

　　出庙后沿古道走进古村，全村的房屋都建在坡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山石砌墙，山石铺路。那些石头颜色乌亮，似乎要渗出油来，连墙脚的石凳也像抹了一层油似的。路边有一些四合院，推开虚掩的大门，里边只有一些劈柴火、生风炉和晒太阳的老人。很多老屋已经人去楼空，偶而推开一间老屋，地上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几只野猫一见人就蹿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