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涵 三月初,我被调到广州工作。月中,去东漖北路的菜场采办,老远望见路旁的那排高高的大树,正怒放着火红火红的花,美得大气、高贵,而不见一点妖艳。枝桠上虽无一片叶子,却有着看不尽的生机。问路人,说这就是木棉花。我奇的是木棉树枝,它不像其他的树,如枪杆子一般刺向天空,而是平伸开的,或是下垂的。呵,好谦虚的树啊。我好想过去拥抱一下。 我殷殷地走到树下,惊愕地发现树身下端更称奇,像菠萝一样紧密地长着一个个肉瘤,每一个瘤上又生了一根粗大而尖利的刺。我要是一掌拍下去,必然鲜血淋漓,可我为什么要去拍它呢?轻轻地抚摸不好吗?我也不用担心会被刺伤。 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我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又到了东漖北路。树下有很多大妈、姑娘在捡木棉花。她们用细绳子将这五瓣花冠穿成一个个花环。姑娘说,花可以用来观赏,也可以拿去送人。大妈说,花风干珍藏,可以煲粥、煲汤,清热解湿毒。好看,又有实用价值。不足的是树干,虽粗壮,但木质太软,派不上大用处。可如果木材上乘,便要被伐了去做家具、建材。 我在自然界里寻觅了好多年,企图找到一种东西,可以和自己的为人之道相互印证,现在终于找到了。 做人嘛,无须太有用,有一定用场即可,我要为自己活着。谦逊的姿态不可缺,我不愿让人觉得清高孤傲、遗世独立。但我也不需要别人靠我太近,我要给我自己设一层防护衣,给那些心存恶意的人一个警告。人有针尖来,我以麦芒抗之。逆来顺受是修为高深的大师的襟怀,我做不到。 找一种可以去学习的东西不太难,但找一种可以映射人心本相的却难。其实人们一直在说的:文如其人。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甚至认为人不会和文章扯上什么关系,但最近我已经把这一点想通了。 我沉淀了心境,沉淀了旧作,觉得文章里还是可以看出作者的乾坤。概评拙文:立意缺高度,未动笔,便成败文;切题没有选准角度,分量已减半;主旨挖掘得不够深,透着一股子稚气;文路叙述开来偏狭,纠结于字词句,大局掌控得不牢,缺乏一种磅礴的气势;整体感觉底子单薄,文气断续不接,云遏水阻。 两年前,我便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在撰文的时候,努力对准高度、角度、深度、广度、厚度的方向,然而未有见效。或许写文章不仅要修炼作文的技法,还要在做人方面下功夫。我这人也缺五个度:没存什么大志向,好在关心国运、民生,余下的便是自己的小日子;处理现实问题太过心急,往往还没选好突破点,就下手了,事倍功半;眼光老停留在人和事的表相上,没有去抓透本质;见识和视野自知浅薄,有待开阔;整个人缺少厚重感,让人感觉不是很稳重。 能够认识透彻自身短处,也是一种水平,一种幸运,这样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去改正,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