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 儿子离家去福州读大一,自己选的日期自己选的时间自己买的票,说以后自己的事自己搞定。事后,在新生QQ群里看到有的同学已经提前报到了,他后悔选了这个日期;中午12点多出发,到福州下午4点多了,再转车到学校,太晚了,他又后悔选了这个时间段。 那天中午12点,我和他爸陪他进站候车。为掩饰我的怅然若失,我故作平静地拿出一个橘子,剥开,分他几瓣。 儿子一脸开心,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到检票时间了,他对我们潇洒地挥挥手,却发现车票怎么也过不了检票机,工作人员一看,原来已过期两天。他爸连忙去售票处补买,幸好还有余票。急于想脱离父母的儿子在这件小事上吃了“瘪”,他爸安慰我,孩子总是要吃一堑才会长一智的。 这种看错日期的低级错误令儿子气馁,意识到自己的马大哈,低着头不说话。我忍不住想责怪儿子,最后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背。儿子讪讪地,说了一句“到站到校我都会来信息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被晾在候车处,各种担心齐齐涌来,担心是否坐过头,到站是否会遇上坏人,到校是否搞得定铺床叠被,后悔没有再叮嘱一遍。 儿子执意要自己去学校,这个事在餐桌上讨论了无数次,双方都据理力争。在儿子看来,我们纯属过分担心,他终究要独自去面对世界。最后我们同意,让他单独去学校。为了减轻行李负担,让他轻装上阵,席子垫被等大件用品在学校买,即使这样,行李也塞满了两箱。临行前晚,儿子突然想到要带些千层饼给新同学尝尝,这主意不错,新环境新同学一切都是新的,儿子的内心都是美好的期许。 其实,出门读大学,无异于一次“断奶”。儿子脱离父母是一种“断”,事事躬亲的父母学会放手也是一种“断”。儿子的“断”是快乐的,他想证明自己长大了;而父母的“断”是痛苦的,细细叮咛里都是不放心。 “你等着好了,国庆节他肯定要回家的,出了门才会知道家的好。”这是他爸对我说的话。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我想起龙应台的《目送》里的句子: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到校后,儿子每晚不咸不淡报个平安,偶尔发张食堂、校园的图片给我们看,问他诸事,差不多“嗯啊哦是”回应一下。总之,让我们放一百个心,他在学校好着呢。 国庆节很快就到了,儿子在几次犹豫几次取舍之后,定下10月2日回家,他在QQ上跟我说:“老妈,我很想回家。” 终于等来了儿子。儿子没变,说选进了院里的足球队、过了英语一级、读大学并不轻松、两周一次去田野观察,等等。儿子又有些变了,看上去有些成熟了、老练了,因为踢球时眼镜腿断了,所以这次回家要配隐形眼镜;裤子要系皮带,因为以前一直穿运动裤,所以要尝试休闲风格;还有还有,下巴长出细细的胡须了…… 我把担心藏起来,放手让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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