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波 秋日的山野,不管丰收歉收,总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秋阳正好,山间寺院门口的水泥地里,晒着很多蓬蓬松松的扫帚草,草籽很多很细,太阳一晒,脱落了,黑褐色,比芝麻还小,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我不知道这种草的学名叫什么,只知它是用来扎扫帚的,大家都称之为扫帚草。 扫帚草植株比较大,三四株就可以扎一把扫帚,能卖十多元钱。我说:“种草的收入不比种菜差哦。” 父亲说:“不能这么算,扫帚柄要到山上去砍来,扎扫帚也很费功夫。” 这倒也是,农民赚钱辛苦,不过目前村里只有一户农民种扫帚草,销路是不成问题的。 秋葵是樟村农民近几年才引种的新品蔬菜,植株跟向日葵差不多,果实像青辣椒。父亲在田边种了十六株,看过去像一道篱笆墙。到了秋天,秆子长得很高了,叶子又老又黄,但顶端还在开花结果,我伸长手臂还是摘不到。父亲说,手别碰到叶子哦,很痒的。我赶紧缩回了手。据我所知,夏秋作物中,芋艿禾也是这种德性,手碰触后奇痒难忍。 父亲拿来剪刀帮我剪了一袋秋葵,够吃两天了。刚收摘的秋葵外表长着一层细密的短刺,摸上去毛毛糙糙的,得用丝瓜络认真刷一遍,再下锅。前几天有人在朋友圈里晒厨艺,其中有秋葵的各种烹饪法,色香味诱人。我只学来一种:清煮白灼。吃原味,不吃调味。 柿子也分大小年。今年是大年,父亲的两株柿子树能摘一百来斤果子,有的已经火红软熟了,有的正在由青变红由涩变甜中。我把一只熟软的柿子从蒂部掰开来后,吓了一跳,有条半厘米长的虫子从果肉里钻了出来,大小形状跟米虫差不多。妹妹说,今年柿子长虫的很多,真是奇怪了,明年春天柿树开花的时候,叫老爸去打点农药。 可是前几年也没打农药,虫子不多的呀,怎么回事?我上网查了一下,原来这一状况跟气温有关系,今年夏天高温日不多,适合虫卵繁殖。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打农药了吧,万一明天夏天高温日多,虫子自然会减少,即使不减也无妨,让它们吃一点就吃一点吧。 中饭的时候,妹妹拎来一壶自家泡制的猕猴桃酒,说是前一阵子到下塘摘来很多野生猕猴桃,鲜果吃不完,左邻右舍分一些,还剩很多,就泡了一埕酒。 我问:“怎么个泡法?” “跟泡杨梅酒一样的,把新鲜生硬的猕猴桃洗净,对半切开,浸到酒里就可以了。” 我蓦然想起报纸上的一条新闻说,有人上山摘野生猕猴桃摔伤了,便问:“山高不高?险不险?” “山很高,但路还算好走,就是有蚂蟥。” 蚂蟥,这是一种让人听了浑身就起鸡皮疙瘩的软体吸血虫。妹妹不以为然地说:“春天拗野山笋时,小竹林里也有蚂蟥的。” 我喝了一口猕猴桃酒,野味好吃,获取不易。 下午去邻村拜访一位远亲,未进门就听到屋里传出说笑声,原来他们正忙着做饭瓜麦果。两只饭瓜十斤麦粉,可以做很多麦果了。灶间里热气腾腾的,蒸笼层层叠叠,高耸在灶头。 老舅母盛出一只来叫女儿试吃,问:“熟了没有?” 女儿咬了一口,说:“还差口气。” 老舅母朝灶间喊:“老头,再添把柴。”转头又对我说:“再坐会儿,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吃去。” 我们继续东拉西扯地聊天,过了几分钟,饭瓜麦果终于熟了,舅母端出来大大的一盆,人手一个,香糯甜软,真是好吃。这当儿,老舅在灶间给我装了满满一袋,拎出来说:“带回家后,马上放冰箱里速冻哦。” 我接过刚出笼的香喷喷的饭瓜麦果,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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