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立

　　集团工会组织了一次员工小主人秋令营，是在周六，上午去参观印刷厂，下午组织听讲座，观看儿童电影。告示贴在了办公楼里，我用手机拍下来，回家给老婆看。

　　女儿是９月份上的小学，有时表现得还是过于稚嫩了些，很粘人。

　　老婆看了，她也希望能练练女儿的胆。当然，在给女儿报名之前，我还是询问了女儿的意见。

　　我说：“我给你报名，参加我们公司同事们的小朋友的秋令营，好吗？”

　　女儿说：“都是你同事的孩子吗？”

　　我说：“是的，你愿意参加吗？”

　　女儿说：“好。”

　　那个早上，女儿很自觉地早早起了床，兴致似乎还挺高。女儿喜欢玩，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出一些胆怯来，但孩子的天性，可能就是特别爱玩吧。

　　吃早饭的时候，母亲说：“你是陪她一起去吗？”

　　我说：“我不去啊，是我们集团工会的人去的。”

　　母亲顿时就紧张起来，说：“那行吗？她一个人去，会不会害怕？到时候她哭了怎么办？还有，她中饭吃什么？安全会不会……”

　　我说：“我都问过了，他们都会安排的。”

　　女儿正从房间走出来。

　　老婆忙说：“别说了，再说她真不敢去了。”

　　８点４０分，我和女儿到集团所在大厦的１楼大堂，已经有一些父母和他们的儿子或女儿三三两两地等候着了。他们的孩子的岁数，大部分看起来都比女儿要大；也有比她小的，却是男孩子。

　　说心里话，女儿从小到大，还真没离开过我或是家人的视线，除非是在幼儿园，那也是在老师的视线下。有过几次，我带女儿出去闲逛，只要转身，稍稍看不见女儿，我就会吓出一身冷汗。

　　想了想，我咬咬牙，还是试一试吧。

　　怕女儿一会儿要打退堂鼓，我和女儿说：“今天，你要表现得勇敢一些，知道吗？因为你长大了，对不对？”

　　女儿点着头，说：“好。”

　　时间到了约定的９点，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小朋友跟着他们的父母来了。有几位工会的老师也来了，对应统计着一个个小朋友的名字，按着父母所在的部门分成几个小组。然后，小朋友们整齐地排着队，在几位老师的指引下上了一辆大巴车。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女儿排在队伍里，上了车。

　　那一天，我时不时地会拨弄一下手机，看有没有谁打电话过来。有几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没聊几句就被我寻个理由给挂了。我怕真有事电话打不进来。我终究是有些担心，女儿去参观，会不会顺利？女儿玩着玩着，会不会想回来了？还有女儿的大小便，她会不会和随行的老师说呢？

　　就连我在吃饭时，都在想，女儿的中饭吃了吗？

　　约定的是下午４点半去集团９楼接人。

　　３点不到，我已经坐不住了，直接就去了９楼。我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表现得很丢脸。

　　９楼的活动室，门口坐了位陌生的女同事。女同事看见我，说：“是来接孩子？”我说：“是。”女同事说：“来得有点早了，在里面看动画片呢。”我只好说：“正好有点事。”女同事点头，我进了活动室。

　　女儿坐在一排一排的桌子中间，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正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拿着薯片，兴致高昂地看着前面的影片。

　　我把女儿接了出来。

　　到了楼下，我问女儿：“今天玩得开心吗？”

　　女儿说：“开心。”

　　我又问：“害怕吗？”

　　女儿忽然眨巴眨巴她黑亮的眼睛，说：“爸爸，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这下，轮到我愣了。

　　女儿说：“明天还有秋令营吗？我还想来。”

　　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我又回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女儿，想：是不是，是我们太舍不得放手，若是真放开了手，其实孩子也能勇敢地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