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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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07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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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肯尼亚之马赛马拉

  ◎任沁忻

  

  路很坎坷,车子一路颠簸,却丝毫没有妨碍我的好兴致。我紧紧握着车上的扶手,站着,从打开的车顶上望着两边。热烈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我身上,灼热得令人全身发烫,而凉风却驱散了炎热,吹得人难以睁开眼睛。 

  蓝天下,是一大片草原。一大片黄绿色的、连绵不断的、一望无垠的、无边无际的草原,在眼前无穷无尽地铺开,直到天际,迷住我双眼。半人甚至一人高的野草在风中微微摇动,整片草原犹如海洋,波浪翻滚。 

  草丛里若隐若现出角马和斑马的背,一大片黑色连绵到远方。每年此时,都会有数以万计的角马从坦桑尼亚迁徙至肯尼亚的马赛马拉。斑马与角马安静地嚼着草,只有尾巴甩动着。其中有些甚至肆无忌惮在路中央,看到车来才跑到一旁的草丛里。 

  开出并不远,我就看见了血腥一幕:一具血淋淋的斑马尸体躺在路中央,中间已经被吃掉了,白色的骨头上黏着红色的血肉,几只贪婪的秃鹫把头埋进其中,啄食着。司机说,这应该是狮子捕食后剩下的。而不远处就是几只正吃着草的斑马,安逸极了,若是没有路中央的尸体,应该是一幅美丽的油画吧。看似平静的草原却藏着一股狂放不羁的野性,而这野性我们才初初领略。 

  车继续行驶着,开了很远,在灌木丛中,我望见了一群灰色的动物,再近点,蒲扇般的大耳朵,长长的卷起的鼻子,以及一双洁白的象牙,居然是高大的非洲象!它们用鼻子不慌不忙地卷下树叶,送入嘴中,还有几只小象紧紧跟在大象周围,嚼食着灌木,大眼睛里露出温和的光。我有些紧张地望着大象,生怕这庞然大物会冲过来,可它们只是静静地吃着树叶,似乎没有看见我们。 

  车子艰难地行驶在小路中,冲上山坡,又开过树林。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草原旖旎秀美的风光,想看透其背后的狂野与残酷,却终究无法参透。转过一片草地,矮小的灌木丛露了出来,几只狮子正懒洋洋地躺在树下,柔软的肚皮朝着我们,母狮犹如皇后,淑女般安静地一动不动,而那头雄狮金色的鬃毛有几缕飘扬起来,它只是翻了个身,淡淡地望了我们一眼,那王者风范便自然而然地显出来,令我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呼吸也轻了。 

  行至马拉河,车停在了岸边开阔的平地,司机说有四条鳄鱼趴在岸上休息,我却只看见土黄色的河滩。直到拿起望远镜,才把鳄鱼们从土中分离出来,看到一块块坚硬的鳞片,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庆幸自己是在车上,有这辆坚固的车保护我。 

  翻过座座小山坡,驰骋在大草原上真是件再美妙不过的事情。张开双臂,我似乎迎风飞翔。看惯了角马与斑马吃草的场景,我渴望再看到更刺激更充满野性的场面。 

  一棵伞状的大树下,两只猎豹正在休息,浓浓的树荫下是他们轻盈的身躯,远远观望着,见它们突然站了起来,一前一后走在野草中,只有两个头微微露出。度过河谷,它们竟走入了角马群中,似要捕猎。我们连忙请司机开车追踪。角马警觉地发现了它们,飞快地跑开了。我一面为角马担心,一面又怕猎豹捕捉不到午餐,气氛很是紧张。 

  猎豹继续漫步于草丛中,光滑的皮毛隐匿于高高的野草里。它们好像有意让角马放松警惕,果然,有些笨拙的角马放心地吃着草,不再理会猎豹。我们这群看客却不耐烦了,盯着行动的猎豹,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我急不可耐地想看它们下一步的行动。 

  即使等不及,心弦却仍紧绷。毫无征兆地,猎豹飞速奔跑起来,开始了攻击,一群角马飞快地在前面跑,唯恐自己丧命。第一次攻击以猎豹放弃而告终。 

  角马们继续吃着草,寂静一片的草原令人胆战心惊,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我问自己,仍不动声色地盯着两只猎豹。大的那只越走越快,瞬间加速到奔跑。此起彼伏的“哞哞”声透出惊慌,角马们跑着,后蹄扬起一片尘土,一个急转弯处,猎豹似乎扑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待尘土散尽,我才看见一只小角马倒在地上,柔软的四肢瘫成一团,十几秒前,它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呢,现在,已成为猎豹们的午餐。一只猎豹趴在猎物身上喘气,然后撕咬起小角马的后腿,直到露出白骨,直到它满嘴血污。另一只猎豹在灌木丛后放哨等待。草原的野性就这样一览无余,震惊中让我生出几分敬畏。

  即使我渴望如此自由的生活,也决计无法真的走进草原。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早已失去了沸腾在热血中的野性,那原始而古老的狩猎方式,我们也无力再承受。 

  深深别过头去不再看猎豹,另一边的一头孤零零的角马无意间撞入我的视线。司机说它是死去小角马的母亲。别的角马都前往更远的草地,它却久久立在不远处,一声声哀叫着,“哞———哞———”,像抽泣声一般扰乱我的内心,让我也开始悲哀。 

  许久,它离开了,一个孤单的背影在蓝天下更显寂寥。我既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嘲笑般地一想,草原有它自己的处事风格,在野性与安宁里,野性才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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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