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平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大雪小雪又一年啊，进了腊月门离年就不远了。东山村李老汉坐在热炕头上自言自语着。

　　这几天孙子小明整天闷闷不乐，孩子好像有啥心思吧。李老汉对炕头上摆着纸牌的老伴说。

　　才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啥心思。老伴撇撇嘴说。 

　　学校早就放寒假了，小明白天在家写老师留的寒假作业，没有事时就趴在炕头上看会儿电视。小明是个听话的孩子，自从开春爸妈打工走了以后，小明就搬到了爷爷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了一起。懂事的小明放学写完作业就帮奶奶做些家务活，从来不乱跑，更别说淘气打架了。

　　前几天，也就是刚进腊月那阵子，小明的妈妈打来了电话，说工厂忙，春节就不回来了。听说爸妈过年不回来了，小明哭了，晚上没有吃饭，最后还是奶奶说过了年让爷爷领你去南方看你爸妈才哄好了小明。

　　再有十天八天就要过年了，平常从来不向奶奶要零花钱的小明这几天却三块两块的总是要钱，说是买鞭炮玩。可李老汉从来没有见到小明买的鞭炮。更让老两口奇怪的是，这几天小明吃完晚饭，放下饭碗就往外跑。

　　小明干什么去了呢？不会是上屯西头老张家跟那帮小孩玩纸牌赢硬币了吧？老伴说。

　　小小年纪竟敢学着玩纸牌耍钱，看我抓住不把你的手打烂！李老汉没有跟老伴说什么，自己在心里却狠狠地盘算着。

　　傍晚，小明又向奶奶要了两块钱，说是去小卖店买本本子。

　　小明刚走，李老汉急忙下了地，悄悄地跟在了小明身后。

　　李老汉见小明上了村里的大道后竟飞一般跑了起来。

　　李老汉气喘吁吁一溜小跑，可还是被孙子落在了后面。好在李老汉眼神还可以，他清清楚楚看到小明跑进了村东头孙二孬开的网吧。

　　见小明跑进了网吧，李老汉顿时心里就气炸了肺。儿子和媳妇开春打工走时，特意跟李老汉交待说一定要看管好小明，千万不要让他去网吧。李老汉满不在乎地说咱家小明哪是那样的孩子，你们就把心放在肚里吧。谁知这孩子岁数不大却学会了撒谎，竟骗钱去网吧玩去了。

　　李老汉越想越来气，他加快了步伐，突然脚底一滑，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李老汉拍了拍身上的雪，骂道，小兔崽子，看一会我咋收拾你！

　　李老汉一瘸一拐进了网吧，在烟雾弥漫、视线模糊的屋里，找了好一会，才发现小明在墙角戴着耳机对着电脑高兴地说着什么。

　　李老汉走到了小明身后，高高地举起了巴掌。

　　巴掌刚要落下，突然他看到电脑里有儿媳的身影，电脑边上的音箱里还传出儿媳妇的声音，小明啊，你把爷爷也领来了？

　　这时小明吃惊地转过了头。

　　李老汉看了看电脑里的儿媳，又瞧了瞧孙子，他那高高举着的手缓缓地落了下来。

　　李老汉用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小明的脑袋，大声地说，小明，告诉你妈妈，爷爷给你买电脑。咱们明天就去城里，到时候你啥时想妈妈了啥时就在家里和妈妈见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