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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24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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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雅隽文字写凡俗物事

———读邓云乡《鲁迅与北京风土》

  □毛本栋

  

  我爱读鲁迅作品,寒斋藏有1976年7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版的《鲁迅日记》(上下册)精装本和平装本各一,精装本作为藏品悉心收藏,平装本作为案边书时常翻阅。《鲁迅日记》是了解鲁迅生活的第一手资料,自然弥足可贵。但我总嫌鲁迅日记过于惜墨,自己又见陋识寡,故而难以走进鲁迅日常生活的真实场景和微末细节。直到读了民俗学家邓云乡的《鲁迅与北京风土》,才在那简洁雅隽文字的牵引下,走进了鲁迅十五年居京生活的现场和细节,领略了那个历史时期京味浓郁的凡俗物事。

  鲁迅1912年到北京,直到1926年离京,在北京居住共十五年。鲁迅十五年的居京生活,大抵能从《鲁迅日记》中作粗略了解,而其中1922年的日记不知何故已遗失,因此只有十四年的居京生活粗线条的记忆留在鲁迅文字里。然而鲁迅与周作人、老舍、郁达夫等同代作家不同,他很少写北京的好处,不写京城名胜的游记,回避绅士的雅趣,连一篇恋旧的文章也没有。想想也是,当年鲁迅离京,是带着兄弟感情破裂的巨大心灵创伤离开的,北京无疑是他人生中的不堪回首之地。对鲁迅小说、杂文颇有研究的小说家林斤澜也曾感叹,鲁迅不喜欢北京,作品中每出现胡同的吆喝声与人物对白,均无欣赏态度,讽刺意味很足。此语可以说道破了鲁迅对旧京城的态度。不自恋,少旧情,非人人可以做到,这正是鲁迅超凡之处。查鲁迅书信、文章,言及北京,仅对学术资料、书肆墨宝很有情趣,而于京腔京调则殊乏情感。鲁迅对北京文化最大的贡献不是旧物的整理,而是新学的创新,譬如创建京师图书馆,筹建历史博物馆,确立天坛、先农坛为公园等。

  邓云乡把鲁迅语焉不详的居京日记中的散碎材料,铸成了一部经典作品《鲁迅与北京风土》,这让我钦佩不已。我觉得邓先生真是一位文章大家,因为他太懂做文章的门道了,语言功夫太老到了。《鲁迅与北京风土》分六辑:厂肆志略、厂甸风貌、酒肆谭乘、名胜散记、生活杂摭、后记,以鲁迅日记为经,以北京风土景物为纬,因人寓景,古今交汇,使鲁迅和旧北京都“活”了起来。从文章学来说,这本书的架构和材料组织真是妙不可言。作者从风土、生活的角度,记录了鲁迅居京生活的真实情况,如鲁迅经常去的琉璃厂的面貌和布局,厂甸的路线及其文化与餐饮老字号广和居、致美斋、集贤楼、玉壶春、来今雨轩等,鲁迅与朋友雅集的名胜古迹万生园、国子监、什刹海、陶然亭、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等,同时也涉及诸多二十世纪初的北京风俗与社会生活的细节,保存了这方面的重要史料。读着这本书,我仿佛看到百年前的鲁迅又漫步在北京的街巷里,故都的景物风情也尽收眼底。邓云乡的文字简洁流畅、真诚雅隽,充满浓郁的老北京风土特色,具有真切的历史感和现场感。读之,可从中看到鲁迅在琉璃厂访书访碑的形象、气氛,怀想鲁迅徜徉于北京城的情景,追思鲁迅异于“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另一种风采。

  我读的这本《鲁迅与北京风土》是初版本,1982年8月文史资料出版社出版,著名史学家谢国桢(字刚主)题写书名并作序,著名学者、书画家王西野作跋。灰绿色封面上,一纸朱栏信笺,书名居中从上往下排开,“土”字压在信笺下端的一幅画上,这幅画是选自某画报的连环画,画面主体是1898年的正阳门箭楼与城楼,两楼以瓮城墙相接,浑然一体。画上线条着红色,与墨色书名、灰绿色封面对比鲜明,产生古朴典雅的视觉效果。此书2004年被收入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的《邓云乡集》,独立成册,棕褐色封面古色古香,封面上半部分居中印着一幅老北京城楼黑白版画,如开了一扇老时光的天窗,旧味缱绻。去年6月,中华书局推出一套大三十二开精装《邓云乡集》,《鲁迅与北京风土》自然也在其中,也是独立成册,不过封面已变为米黄色,并围上了书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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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