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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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2月0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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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去哪儿了

  徐建平

  

  那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不断闪过“引狼入室、顺手牵羊”等词语,心情也和这天气一般冷。 

  早上在去地下室取车的途中,习惯性检查自己上班必带的几件东西,倒是没落下,只是手表忘记戴了。没戴表手腕空荡荡有点不适,但时间紧迫,就不返回去取了,让它在老地方———大门边的矮柜上安稳歇一天吧。 

  晚上回到家,见休假中的爱人已张罗了一桌好菜,便脱下大衣和帽子再洗把脸开始用餐,手腕空荡荡一天已然忘记。餐间,儿子和我聊起了刚才在楼道口瞧见的一则告示:“邻居们好,咱305室没停水,欢迎取用。”这告示正是我爱人贴的,于是爱人成了我和儿子的点赞对象,旋即爱人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邻居来我家取水,人次越多她越高兴。我们亦然。天寒地冻的,想必邻居们也会因此而感觉温暖。 

  爹妈家和岳父母家也停水,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我饭后仍想去三五里外的双方父母家看看贮存的水是否够用,老人们是否安妥。衣帽穿戴就绪后,却不见置于“老地方”的手表,便问爱人,爱人说她上午擦柜子时也未看到。于是三个人便开始寻找起来,但始终未见其踪影。爱人惋惜道,你经常丢三落四,准是落在哪儿了。而我则说,不可能,我早上出门前,明明见它在那儿的。同时心里嘀咕:准是你做好事惹了祸,今天家里可来过不少人呢。话虽未说出口,但爱人还是道破了我的心思,说:邻居们肯定不会拿的,是你自己落在其他地方了……这块表是我几年前去香港时买的,虽不能说价值不菲,但也算是我身上唯一的奢侈品。我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窝囊。最终听了儿子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才平复了一下心情。 

  但我在外出的路上仍不住地念着它。想着“老地方”的周边“地形”和邻居们的模样,我胡乱揣测,不时怀疑这个又怀疑那个,简直是“脑洞”大开。

  话再说回来。辗转反侧一段时间后,一旁的爱人发话了:“你再仔细想想,你可能是老了。”我最讨厌她说我“老”,老什么,才五十出头呢。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怒,只蹦出一句:“都是寒潮惹的祸!”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她的心,她沉默良久才又说:“是不是昨天就已经丢了?”这下轮到我沉默了,开始回忆——— 

  昨天———星期日下午,文友阿忠邀我等四人去他家喝茶。他家装了地暖设施,在这次罕见的寒潮天气里特别有诱惑力。事实亦如此,几个文友一请就到,而且还都赖着不想走,品茗谈天后,便思量起喝酒吃饭来了。女主人携女赴南方避寒去了,于是五个大男人一起动手,忙得不亦乐乎。我记得自己洗鱼时,曾取下过手表,但事后到底戴未戴上,却不记得了。还记得曾在阿忠家的酒柜上放过东西,单放了帽子,还是放了帽子和手表,也淡忘了。离开阿忠家前,是阿立把帽子递给我的。 

  回忆至此,手表似乎有了落在阿忠家的可能,而且概率似乎更大。有人或许会说,那你打个电话问问阿忠不就得了?可阿忠不在慈溪上班,周末才回慈溪。我怎么好意思叫他中间回趟家呢? 

  想到这里,我试图告诉爱人,于是“哎哎”两声。但她没反应,许已进入了梦乡。 

  无巧不成书。这时我的手机显示了一条信息,是阿忠发来的,说他的楼下邻居打电话给他,说他家水管破了,他回到家,发现了我的手表……

  呵,不服老的我在爱人面前又一次错了。那就认个错吧。于是钻出热被窝,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去了书房,啪啪啪地敲起键盘来。我还要用微信把这一篇文字发给她,让她明天一早就能看到。钻出热被窝,仿佛是我最好的认错方式,又仿佛向邻居们表示了歉意。

  末了我想,其实手表的下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别人的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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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