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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海曙白云街道牡丹社区组织漂族老人学习宁波话。记者 刘波 通讯员 王瑾琛 摄 |
记者 滕华 通讯员 毛一波 张立 摄影 刘波 昨日,本报A06版《给“漂”来宁波的62岁老爸征个婚》刊发后,收到了不少读者反馈。在为“螃蟹”代父征婚点赞的同时,更多人感同身受地说:“这样的‘老漂族’,我身边也有!” 的确,这不是“螃蟹”父亲一个人的故事,也是许许多多异地漂到宁波、定居在甬城的“老漂族”们的故事。他们各自经历着跨越语言、生活习惯、故土情感等多种障碍,逐渐和这座城市融合的日子。日前,记者探访了海曙区白云街道牡丹社区的几户“老漂”家庭,听他们聊起了那些从漂泊到扎根的故事。 家庭1 《宁波晚报》让他们触摸这座城 居民:崔文鉴、仲延禧 故乡:山东济宁、兰州 宁波居住:16年 崔文鉴今年80岁,先生仲延禧81岁,两人金婚的照片摆在家里电视柜旁最显眼的位置。从2001年到宁波定居,这一对原籍山东、大学毕业后在兰州交通大学任教40年的教授夫妻已在甬城生活了16年之久。 “我俩是桥梁建造专家,几乎全国东南西北到处都走遍了。前面40年在兰州生活,可以说真不是很适应,但在宁波,却觉得很喜欢。”崔阿姨很健谈,她有三个儿子,分别在上海、宁波和兰州。为什么会定居宁波,她说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在宁波的二儿子是医生,寻思着老了可以有更专业的医护照料;二是宁波天气好,冬天不太冷,夏天也不太热。 刚搬到牡丹小区里居住,崔阿姨就被对门邻居的热情所感动了。“不仅客气,而且很热情,跟我们说,家里有亲戚来什么的,他们家可以开车去接。”对门孩子在读中学,遇到数学难题,也会上门请教。一来二往,两家人就热络了起来。 “说真心话,宁波话真不好懂。到现在10多年了,我连猜带蒙的,最多能听懂一半左右。”所幸邻居都很体贴,见着教授夫妻俩,一般都主动切换语言频道,用“灵桥牌”普通话和他们沟通。别说,效果还挺不错,崔阿姨很快就和邻居混熟了,后来还当过一阵楼道小组长,楼上楼下发发传单、传达通知、做点调查。 慢慢地,邻居们好像都忘记了崔阿姨是外地人,遇到一些邻里纠纷,还会主动来找她调解。有次,楼下一邻居跑来气乎乎地跟崔阿姨投诉,“怎么楼上小孩儿那么不懂事,不仅把垃圾倒在我家门前,还经常从上面倒面条下来,搞到窗台外面经常滴滴答答的。”崔阿姨劝住要上门讨说法的邻居,一番了解之后才发现这纯粹是一个误会,“楼上小朋友不喜欢吃面条,跑到阳台那里偷偷倒掉;妈妈叫他去楼下扔垃圾,他偷懒下了一层楼丢到邻居门口就算交差。” 现在的生活,崔阿姨用了两个词来形容:忙、幸福。“年轻的时候太忙太忙,经常是忽然抬头,才发现叶子怎么黄了?这几年的日子,真是一辈子中幸福指数最高的时候了。”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做饭、量血压,出门散步、买菜;10点半左右回到家,两人一起上网打一个小时游戏;11点半,两人一起做饭,看看电视、午休;下午2点多起床,看书看报;晚饭清淡点,以粥为主;然后是雷打不动的守着看健康养身节目、《新闻联播》;夜里10点,热水泡脚、吃药后入寝。“规律、充实,保持腿脚健康、脑袋也动起来。” 融入宁波,崔阿姨说这里面绝对少不了《宁波晚报》的功劳。“刚交房拿钥匙,儿子就给我订了《宁波晚报》,看了十几年,对宁波大小事都了解。”谈起中山东路改造、灵桥大修、轨道交通,崔阿姨都能娓娓道来,比不少宁波人还拎得清最新行情。“我想,要融入,首先要亲近它、了解它,带着真情去生活,才能感受到城市的温度。” 家庭2 被老伴儿“赶出”家门找到的热闹 居民:刘仲华、张晓明 故乡:四川成都 宁波居住:9年 四川人天生的乐观开朗,在65岁的刘仲华身上特别明显。2008年,她和丈夫张晓明为了照顾外孙女,一家人移居到了宁波,在牡丹小区里落脚。“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听得懂宁波话。”这样不影响交流?“听不懂就多问几遍嘛,别人也会换种方式跟你交流的,怕什么嘛。” 刚到宁波那几年,性格相对内向一些的张师傅怎么也不习惯。“失落感特别强,心里空落落的。觉得人都老了,还要在异地他乡这样漂着,很不是滋味儿。”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买菜出个门儿,张师傅和老伴儿就宅在家里。“哪怕去菜场,也只讲一句话,‘这个菜怎么卖’,因为好多青菜、海鲜,我们外地人还真没见过,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儿。” 张师傅特别喜欢钓鱼,老伴儿刘阿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非要串唆着他出门去上老年大学、参加社区的歌咏队,“钓鱼就一个人闷在那里,也不和谁交流,就怕他得老年痴呆”。 那时他们户口还没迁到宁波来,担心市里的老年大学有户籍限制。“我主动找到声乐系的负责人毛遂自荐,说我家老头子唱歌很好的,问他们有没机会。”后来,经过考试,好嗓门的张师傅还真被选中特招进去了。为了打发时间,刘阿姨自己也报了个学习班,“就挑那些冷门课程,人家不要报的,反正想的就是去学学也好的嘛。” 现在的张师傅,那可是大忙人,不仅自己每周都有进修课,周三下午还要给牡丹歌咏队授课排练。到了晚上,只要天气好,还会带着自己的音响去联丰广场亮嗓高歌几曲。“2年前,女儿陪他去买的音响,花了1000多块钱;后来有人说低音太重、高音轻了,女儿又给他在网上买了新的音响。”再后来,充电的台灯、歌本单、架子,全套道具都配齐整了。 每天,张师傅推着自行车,把这“爱心音响”运过去,与广场上的围观群众“众乐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充电,为第二天储备能量。在那里,他又新交了不少朋友,“都是搞乐器的,玩萨克斯、二胡、电吉他、小提琴的,大家在一起跟个乐队似的。” ———探索——— 牡丹社区“漂爸漂妈”俱乐部有上百成员 “漂爸漂妈”俱乐部———在几个月前的某日,牡丹社区的崔文鉴夫妇、刘仲华夫妇和其他几十位异地来宁波定居的中老年人一起散步在南塘老街并举出这块“组织”牌子的时候,周围的路人投以了不少疑问。 “什么是‘漂爸漂妈’?”“是说你们是漂亮的爸爸和妈妈?”“你们都是哪里漂流来的爸爸妈妈呀?”…… 对大多数年轻人、宁波人来说,这还算是个新名词。但可喜的是,对“老漂族”这个特殊族群的关注,牡丹社区早在2年多前就开始了。这或许也是宁波诸多街道、社区层面最早的聚焦。 牡丹社区3021户家庭,常住人口8200多人,其中约10%的家庭都有从外地来宁波的随迁父母(也就是“老漂”)。2014年3月,刚成立的“漂爸漂妈”俱乐部仅有21名成员,但到现在,人数已突破百人。 “之前的21个成员主要来自浙江省外,集中在河南、山东、陕西、四川、江苏、黑龙江等地。7个女同志,14个男同志,年龄以六七十岁为主。”海曙区白云街道牡丹社区党委书记董玲红介绍说,现在的百余成员,新增部分主要来自浙江省内。“其中很多人都是近10年左右来到宁波的,或许这和宁波当时的城市发展有很大关系。” 学老话、玩民俗,融入不是难题 “下巴,宁波话怎么讲?‘舞步’(音:wu bu),请大家跟我念一念。”双手在下巴比划着手势,牡丹社区“大阿嫂”服务队的负责人站在台上,教台下坐着的一帮“漂爸漂妈”们学习宁波话。“嗯,手势带语音,我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宁波话‘下巴’怎么说了。”崔文鉴阿姨开玩笑跟记者说。 语言不通,这是不少“老漂”融入宁波的最大障碍。怎么克服?董玲红想到把手里的几把“牌”串起来打。“‘大阿嫂’服务队是我们社区的另一个社会组织,都是地道的宁波本地人,满口乡音,让他们来教‘老漂’们学宁波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此外,两个组织的结对,更是增加了许多“漂爸漂妈”与宁波人接触的机会,套句现在流行的话,能得到“浸润式”的语言熏陶。 生活习惯上的差异,也是一道横亘在“老漂”与宁波这座城市之间的桥梁。“立夏、端午、重阳,我们都会邀请‘漂爸漂妈’们参加社区的民俗活动,让他们能更多认识了解这座城市,也感受邻里间的温暖和关爱。”董玲红说,社区搭建俱乐部的交流平台,就像给‘漂爸漂妈’们找了一个“娘家”,他们不仅能在这里交友寻知音,还能根据不同爱好分组活动,更能发挥余热,参与社区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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