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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7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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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白石村

  白石村写生画 胡 俊

  □胡白水

  

  白石村是布阵岭南面岭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隶属北仑区大碶街道。几年前就听说了白石村及周边的几个村庄,都已整体拆迁,开发成保税区和旅游休闲区了,但由儿时记忆的引诱,我还是几次重返了白石村。每次看着已换新颜的故地,我脑海里却浮现着儿时的旧貌。

  白石村有座不高的小山包。凡是走遍这座小山包的人,都会感觉到其形状确似一条搁浅的大金鱼。小山包几段若断若连的小山脉,很像搁浅金鱼露出水面的鱼脑袋、鱼背脊以及阿娜多姿的鱼尾巴。更为奇特的是,在这个“鱼脑袋”上,居然长出一块凌空突起又悬空扑向前方的滚圆巨大岩石。此巨岩正似这条“大金鱼”的“水泡眼”,而且是位置准确,形像逼真,栩栩如生。

  这只高高在上的“水泡眼”,是当地一个标志性的自然景物,人们把它叫做白石。因此,此山得名为白石山;此村得名为白石村;在这“水泡眼”下弦建起的庙,也得名为白石庙;利用此庙的房产建起的小学,也依此类推地得名为白石小学。不过,在文革初期掀起的一波“全国山河一片红”的热潮中,白石人把白石更名为红岩了。于是,红岩村、红岩小学也横空而出。不过,文革一结束,又恢复了白石原名。

  登上“水泡眼”,可以鸟瞰整个白石山村,再配上白铁皮卷制的喇叭筒喊话,声音可以传送到小山村的各个角落。在当时广播、报纸还不十分普及的时候,这“水泡眼”就成了全村通知、消息的“发布中心”,同时也光荣地变成了政治宣传的前沿阵地。其实,在“水泡眼”上席地一坐,面对着暮色降、炊烟升、倦鸟归林、牧童回家的现代“山居图”,那才叫舒坦呢。可惜那时我既不懂赏心悦目,也不知心旷神怡,更没有闲情逸致。

  在“水泡眼”下方,依山建有一座规模尚大的庙,这就是白石庙。当我看到白石庙时,庙已不成其为庙了,房子和地皮也一分为三了,分别成为生产队的仓库,村里的小店和白石小学的校舍。

  然而,这个已徒有虚名的白石庙,还是值得让人关注的。白石庙的建筑布局有些独特。进入大门,一般的寺庙房子多是纵向深入建造的,而白石庙的房子却是横向铺开。中国传统文化观念是“居中为大,两侧对称”,而白石庙横向铺开的房子,却是由东向西单向展开,连续有百米多长,庙的大门则在最东边的一端。形成这种独特布局,可能与这块风水宝地背靠白石山、面临一条河的空间局限有关,这样的布局也不愧是一种因地制宜的别出心裁。

  白石庙的名气很大。这庙与一些著名寺庙与当地村庄的关系一样,如灵隐寺与灵隐村、天童寺与天童村。人们一般只知道灵隐寺和天童寺,却很少有人知道相应的灵隐村和天童村。白石庙的名气也是这样,盖过了所在地的白石村。在中华地图学社1988年出版的《浙江省地图册》的北仑区地图中,只标有白石庙,而没有白石村。平时,人们提起白石村,也是以“白石庙跟”的称呼替代了白石村名,而很少听到过单独以白石村为称呼的。

  白石庙现在还在,是白石村及周边村庄统一拆迁后唯一保留下来的人工建筑。只是,为服从整体开发的规划和保留理由的充足,现在的白石庙,是原白石村周边五村共同以老年乐园的名义,略有移位地建在一个山坡上,而人们依然习惯性地以过去的白石庙相称呼。

  在记忆中,白石小学是利用白石庙西半边的房子,与附近三四个山村合建的民办小学。校园很宽畅,但生源却不足。学校将一、二、三三个年级办成在一个教室里教学的复式班。这个复式班的学生也只有四十几人,按年级分三排而坐。一个老师在一堂课内,要同时上三个年级的课,只能按照复习、预习、做作业、讲课等几种形式,在各年级依此轮流进行。这种复式班形式的学校也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就是为了方便农民子女就近入学。我是在1966年底转学到白石小学,插入这个复式班的一年级,当时的班主任是许华丽老师,她是我第一个印象深刻的好老师。

  白石小学校园内有几棵参天古树,这既能证明白石庙的久远历史,也给白石小学带来了珍贵的财富。一金一银的两棵桂花树,主杆之粗需我们四个小学生才能合抱,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两棵玉兰花树,挺拔修长,远远高出两层楼屋顶,直刺青天。这四树花果,香溢四方,耀眼夺目,当时已是全(镇海)县比较独特的名贵古树,列入了重点保护的名单。学校更是精心保护,细心培育。

  白石小学大门前,横跨着一条小河。河水是由布阵岭上的山水汇流而来,碧清透底,常年不断。大门左侧的不远处有座仅容一人可走的简易木板桥,走过这个小木桥,便是白石村的虞家。

  虞姓是白石村的第一大姓,白石村村民绝大多数姓虞。白石小学要不是由几个邻村合办的话,几乎成了“虞家子弟小学”。虞家族内讲究辈份,并在每人姓名中予以显示,便于本人牢记和他人识别。我的虞姓同学多是“先”字辈,在他们姓名中间一字必是“先”字,因此,众多虞姓同学姓名仅仅一字之差。族人同辈,自然按年龄长幼称兄道弟;族人异辈,则只按辈份上下,不顾年龄大小,大龄的下辈,要叫小龄的上辈为叔叔伯伯,甚至是爷爷公公。这虽是千古不变的伦理规矩,但实际上还是有点别扭的。现在想想,这种族规是过去宗族社会遗留下来的一点点痕迹,也可能就是这一点点痕迹促成了我国族谱、家谱文化的形成和兴起。

  我虽然早在1969年秋冬离开了白石村,以后却时常挂念这个小山村,千方百计打听它的消息和变化。不久,我在父亲写生画上看到小学前面的小木桥已改建成宽阔漂亮的石墩水泥桥,村民们可以安全畅通地过河了;闭塞的小山村装上了有线广播,村民们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又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听说有条新建的宽广的公路在白石小学后面穿村而过,估计就是现在的沿山路,这为偏僻的山村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

  如今,白石村整体迁移到约六公里外的大碶街道湖塘村。我循着沿山路找到了这个湖塘村,现在这里已经叫做灵岩社区,到处呈现出一派新农村的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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