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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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9月0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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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记忆中的山野美食

  蓬蘽
  地菍的花
  地菍的果实

  □孙小美

  

  奔跑在山野田间的小捣蛋鬼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上山采果子、下河摸鱼。长大后成为一个“吃货”的我,现在回忆起那些调皮捣蛋的日子,每每津津乐道于儿时采集的那些甘甜的野果,这是只在乡间流传的山野特色美食。

  悬钩子的甜美滋味

  春天是最开心的季节,熬过了一个漫长阴冷的冬天,突然风开始温暖起来,空气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树叶开始绿了,花骨朵儿咕噜咕噜地冒出来,花儿一朵一朵开始绽放,野孩子们漫山遍野地开始撒欢儿。采一朵殷红的映山红花朵丢嘴巴里嚼嚼,这是啥味道呢?酸溜溜的,好像偷摘的隔壁家院子里的青李子一般。你一朵我一朵,每个人叼一朵在嘴巴里吹吹,就可以傻乐半天。

  四月里最喜欢的野果子,就是山坡边长满的蓬蘽(音同“磊”)了。矮小的植株,长满了一颗颗圆圆的红色浆果。摘一颗,咬一口,一股酸甜的汁水溢满唇齿,满嘴的香甜滋味,让人陶醉不已。虽然蓬蘽的枝条上有些细细的刺,但是果子向上直挺挺地长着,采集起来并不困难,诱惑着来往的动物和人类,为它传播种子。蓬蘽喜欢“群居”,往往都是大片大片密集生长,一大片鲜红的莓果,一采就有一大把,半天就可以采到一小篮子。有时候在山间玩耍,偶遇一片蓬蘽,就边吃边摘,把外套兜起来做个袋子,小心翼翼地把果子带回家。但是蓬蘽的果子可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碰就压坏了,渗出了甜美的汁水,妈妈看到脏兮兮的衣服难免皱了眉头一顿呵斥。蓬蘽在许多地方都有不同的名称,很多人都有采摘品尝的童年记忆,春天里不少人拍来问我这种植物的学名,想不到这在乡间司空见惯的植物,居然有着这么复杂的名字,让不少人直呼不认识字了。在海拔稍高点的山里,还有和蓬蘽长得很相似的空心泡,果子也是好吃得很。

  比蓬蘽更好吃的,要算等到五月才成熟的山莓和掌叶复盆子了。它们和蓬蘽、空心泡一样,都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的植物,因为枝条上长着如悬钩一般的刺而得名,但是这个属的植物又都长着甜美多汁的果子,让人又恨又爱。犹记得在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回忆道,在百草园里“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这里提到的“覆盆子”也是悬钩子属的一种植物,现在中国植物志里叫做“复盆子”,是一种在欧洲栽培历史悠久的水果,我国东北华北地区也有野生分布,但绍兴却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鲁迅先生当年吃过的,很可能是近似的山莓或掌叶复盆子。它们的果子悬挂在长满尖刺的枝条上,要获得美食,就必须让手穿过交叉生长的刺条丛中,每每被扎得刺痛,但是摘到熟透的果子,那种香甜诱人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一种植物,它们匍匐生长在草丛中,也结着红彤彤的果子,和蓬蘽很像,乍一看就像小号的草莓,诱惑着小朋友们去采摘品尝,那就是蛇莓。但是大人们却一直告诫不要吃,有人说这是蛇爬过的果子,有人说这是蛇吃的果子。蛇莓并没有刺,它也不是悬钩子属的植物,它来自蔷薇科委陵菜属,果子味道寡淡无味(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嘘),小朋友如果吃了也是不爱的,只是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传说。

  吃好吃的果子的时候,小调皮鬼们还不忘捉弄同伴。山上的胡颓子快成熟了,长圆形的果子表面长着一颗颗麻点,一个个挂在枝条上。得找那些变红色的果子,捏一下软软的,放进嘴里甜甜的。但是一不小心,吃到还没变红变熟的果子,满嘴又麻又涩,好一会儿都难以褪去,让人直吐舌头。于是,邀请小伙伴品尝没成熟的胡颓子果子,成了新的捉弄游戏。

  紫黑色的美味

  清明节快到的时候,大人们忙碌了起来。妈妈们要去田间采摘鼠麴(音同“曲”)草与艾草的嫩叶,爸爸们则去山上采摘一筐筐的乌饭树叶,从开花的松树枝头打下厚厚的松花粉,开始准备做清明节的麻糍了。把鼠麴草、艾草洗净焯水,混着煮熟的糯米饭,在石臼中反复捶打,做成散发着特殊香味的绿色的青麻糍。而乌饭树枝叶含有栅皮素及酚苷,可以将食物染成蓝黑色,是一种天然的染料。将乌饭树叶捣碎,混合着糯米浸泡,乌饭树叶中特有的色素,将糯米染成黑色,蒸出的“乌饭”香甜软糯。乌饭进一步捶打可做出乌饭麻糍,更是难得吃到的美食,吃起来特别柔软,带着淡淡的清甜味。从前农家将耕牛视为宝贝,相传四月初八这天,是牛的生日。家乡风俗会在当天给牛喂食乌饭麻糍,犒劳耕牛一年的辛勤劳作。

  这种被称为“乌饭树”的植物,正式的学名叫做“南烛”,是杜鹃花科越橘属的植物,和近年来风靡一时的蓝莓是同属的亲戚,我们不妨把它叫作“江南的蓝莓”。春日里,乌饭树上开满了一串串白色小铃铛般的花朵,甚是可爱,它们会不会结出蓝莓一样的果子呢?待到金色秋日,我们再一次上山,乌饭树上紫黑色珍珠般大小的果子已经成熟,看着像迷你的蓝莓,尝起来酸甜美味,味道比蓝莓更胜一筹。

  而另一种紫黑色的美味,在夏日里成熟。八月份进溪谷寻找开花的石蒜,然而不知道是花期未知抑或花期已过,曾经成片的石蒜消失无踪。我们寻寻觅觅,无意中在竹林下发现大片地菍(音同“聂”),大部分已经结果,只有零星的花朵还在开。红到发黑的果子,摘一个,汁水把手指头染成了紫红色,吃一口,酸酸甜甜的。忍不住一边摘一边吃,发了个图到朋友圈,结果小时候一起玩大的表姐说,这就是我们小时候采的野果啊,杨梅季节过后,在树下就可以采到。啊,原来是旧日相识啊,可惜我已经遗忘了,直到长大后才重新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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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