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9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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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4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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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龄的随想

  □许金达

  

  日前,去拜访一位久违的朋友。年近知天命的他对岁月的蹉跎流露出无限的感慨。他说,童年的许多趣事仿佛发生在昨天,蓦然回首,岁月已把生命之树的年轮雕刻得密密匝匝。如今他只剩下对少年时代在父母怀里撒娇的追思和对美好的青年时代的缅怀。他还说,人生在世八十岁也不算太短,但即便能活到八十岁,那么他的生命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谈吐间,总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惆怅。

  我默默地看着那位朋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前些日子我读过的台湾作家杨逵写的一篇名为《才八十五岁的女人》的散文。杨逵在文中写一个叫林秋生的人,他刚刚四十岁,可是整天唉声叹气,说自己腰酸背痛、骨节痛、四肢无力、头晕眼花,一点精神也没有。一天到晚抱怨自己:“老了,完了……”但忽然有一天作者破天荒地发现林秋生的精神振作起来,脸色变好了,一询问才知道改变他心态的原来是有一次他被生活所迫,疲惫地在山上砍柴时,看到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一边哼着山歌,一边步履轻快地也来到他的身边砍柴。两小时后,当那位老太太砍了两大捆柴,准备赶着回家去给在学校读书的孙子做午饭时,林秋生出于好奇地问她的年龄,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回答:“才八十五岁。”这使林秋生顿感惭愧:八十五岁的老人尚且对生活如此自信,精神抖擞地上山砍柴,而年仅四十岁的他还有什么理由对生活失去信心,整天唉声叹气呢?从此,他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彻底改变了自己……

  怀往伤逝,嗟悲叹老,确实是许多人所共有的情结,对此也无可厚非,那些年逾古稀的老者,十有八九都说岁月不堪回首。连那些古代诗人在写到象征老之将至或已至的“白发”,总会有许多感叹。即使大诗人杜甫作于春天的《春望》,也要长叹“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但是也并非都是如此,作为“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就说“老当益壮,宁移白头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南宋爱国主义诗人陆游则引吭高歌:“八十将军能灭虏,白头吾欲事功名。”苏轼看到一条向西流淌的小溪更是欢乐地吟咏:“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壮年是人生的盛宴。正如果树,春夏两季抽叶开花,不正是为了秋天的果实吗?难道到了收获的季节,反而又要去追求漫长而艰难的抽叶开花的时光吗?我觉得对生命的认识,关键不是年龄而是心态。人生,其实就是一连串漫漫的跋涉,心境也应该随着生活内容的不断跨越而延伸。一个人活着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去感受生命、领悟生命和超越生命,用整个身心去拥抱每一次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的太阳,以及体验太阳怎样照亮自己的每一天生活,哪怕在生命的黄昏也不应该例外。只要我们的心还不曾衰老,那么不管活到什么时候,我们的生命总会充满活力和欢笑。朱自清说得好:“既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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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