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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鼓楼的“朝宗古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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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始建于五代后梁的濠桥。 胡白水 摄 |
□胡白水 我第一次登上镇海城关的鼓楼是在“文革”初期。当时在鼓楼上面看到的只是一进破破烂烂、空空荡荡的高大房屋,既无古代军事指挥重地的威严,也无滴水计时、击鼓报警设施的遗迹,预先那种神秘感一扫而光。然而,当站在屋宇外的鼓楼台基上,俯视和瞭望镇海城区时,一大片如鱼鳞斑斑、似波浪滚滚的青瓦屋顶,尽收眼底。此时,虽然没有“会当绝凌顶”的感受,却有“一览众屋小”的惊叹,亲身体验到了鼓楼的雄伟高大。其实,鼓楼的台基高度不及6米,仅如现在两层楼这般高,由此可以想象,当时镇海城区的房屋建筑以平房为主。 鼓楼下面有一条5米高、16米长的拱形通道。这个通道,在我儿时印象里,不仅仅是个交通要道,更是盛夏酷暑时避暑纳凉的胜地。每逢夏季高温时节,这里的阴凉与通风,吸引了众多的“鼓楼前人”。他们搬来凳椅,从早到晚,在这通道内乘凉。白天大家围坐一起,下棋打牌、看报理发,缝衣纳鞋底,喝茶讲大道。既是避暑纳凉休闲,又是邻居街坊间的一种交流和沟通,呈现出一副惬意和谐的生活景象,与现在“躲进小楼,不相往来”有天壤之别。到了深夜,有人索性铺席而睡,在此过夜。反正那时汽车几无,自行车极少,没有嘈杂,只有凉快,高枕无忧。 在鼓楼南面门洞上有一块“朝宗古迹”的石额。在儿时听过大人们讲述那段广为流传的“朝宗坊,拜过小康王”的历史故事。说是在南宋建炎三年(1129)秋,北宋的康王、南宋的高宗皇帝赵构,为避金兵追击,从宁波东渡门乘船,沿甬江仓皇逃往海上避难。船到镇海,赵构想登高祭祀,就带着一群落难臣子来到了“地高向阳”的鼓楼。当地官员和老百姓得知皇帝驾临,不顾金兵将至,齐刷刷地跪在鼓楼下面朝拜。赵构感激于官民的忠诚,随手指着鼓楼东南一地封为“朝宗坊”,以示嘉奖。后来,人们将赵构所指的地方,限定在大生堂之南、中山路之北,即半街的东南侧这块地方。从此,半街北端的鼓楼成了朝宗古迹,南端有了皇帝亲封的朝宗坊,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朝宗坊这个地方,在我儿时是一片高屋大宅的居民区,那里的居民印象较深的有陈家大屋和王家大屋。大约在本世纪初的旧城改造时,那里拆建后成了现在的“鼓韵花苑小区”和“朝宗坊小区”。然而“坊”字后面再加“小区”两个字,虽然多了点现代气息,却有点多此一举的意味。 半街在鼓楼之南约60米的地方有座古桥,名叫濠桥,也曾名为承德桥。这座始建于五代后梁开平三年(909)的千年古桥,待我看到时,已是民国初重建的钢筋混凝泥土桥了,桥的两边建有护栏,桥的四角立有四方望柱。在桥额上虽然书有“承德桥”三个字,而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叫它为“濠桥头”。现在我们看到的是1998年新建的濠桥,宽达40米,昔非今比了。 濠桥那方方整整的水泥桥面非常光滑,是我们小孩打“打勿煞”(陀螺)的好地方。一到冬季打“打勿煞”的时节,家住“鼓楼前”和“濠桥头”的小朋友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里来玩。地小人多,影响南来北往的行人赶路,但过路行人们怀以宽容。天真活泼的小朋友们,乐此不疲,直玩到满头大汗才过瘾回家。 濠桥下面的濠河狭窄弯曲,条石河岸整齐挺拔。桥边及沿岸,设有多个河埠头,常有人洗刷、取水,还有小孩戏水。两岸民房紧贴河岸而建,探窗即是小桥流水,下梯就是清澈河水。居民们临河而居,隔河为邻,互闻其声,互见其人,尽显一派典型的江南水镇风情。可惜镇海老城区原来纵横密布的河流,现在仅存这条濠河了。 濠河也称内濠河,它自东向西横穿镇海城区,依此经过武衙桥、陶鲍河头、半街、仓河头、总浦桥头、谢家河塘、三角地、八里桥、西长营弄,出水门洞与护城河(也称外濠河)会合,过平水桥进入中大河,并入浙东河网,通向四面八方,全长约1.5公里。濠河现在这个走向,与我儿时的印象,基本没有变化。认真观察镇海古城区的布局后,可以看出濠河是护卫城区军事指挥重地鼓楼及其北面的都指挥使司的重要屏障。如果,敌人从城南和城西渡过护城河,攻进南薰门、清川门、武宁门,占领了大半个城区,而鼓楼和都指挥使司,由于濠河的护卫,仍能安然无恙,继续发挥其最高的军事指挥职能,可见这条濠河在军事上的作用之重大。这些当然不是儿时的印象,是我现在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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