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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 沈季民,中国水利学会水利史研究会委员,浙江省水利学会水文化专业委员会委员,宁波市水文化研究会会长,《宁波水文化》主编,浙江师范大学兼职研究员,组织编撰《浙东水利史论》《宁波水利文化》。 |
他常戏称自己是“打短工”的。他曾是港务局工人、部队战士、共青团宁波市委的干部。后相继在海曙区政府、市旅游局、市水利局任职。退休前一年,他牵头组建宁波市水文化研究会。“我是60岁学跌打。”他说。“任何事,不干则已,要干就得干好。”他又说。紧接着,他创建了《宁波水文化》会刊,开通了水文化网站、水文化讲堂和水文化微信平台。他一刻都不肯懈怠,经常以脚丈地,实地考察,双休日还经常加班。因为他的执着和投入,仅仅两年半时间,宁波市水文化研究会获评4A级社会组织。 赵淑萍/文 史凤凰/摄 一个电话引发的申遗之旅 2015年10月13日,世界灌排委员会第66届国际执行理事会全体会议在法国蒙彼利埃召开。时任鄞州区水利局局长的谢赛定接过世界水利最高荣誉——世界灌排工程遗产标牌。这意味着,它山堰从此成为宁波市首个世界灌溉工程遗产。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沈季民会心地笑了。他总是乐于做幕后工作,很少有人知道,提出它山堰申遗,他是宁波第一人! 事情还得从2014年下半年说起。他和省水文化教育委员会的一位负责人在电话中商讨工作,对方不经意地说起正忙于通济堰申报世界灌排工程遗产的事。他马上打听起具体的背景,原来这是世界灌溉排水委员会从2014年开始评选的世界遗产项目,水利部非常重视这个新项目。“难道宁波的它山堰就不可以申请吗?它山堰历经1180余年,至今仍在发挥作用,是古代水利工程持续利用的典范啊。”他想。那一刻沈季民很激动,他当机立断,几乎是执拗地邀请这位负责人第二天来宁波考察它山堰。放下电话他就向市局分管领导汇报,同时跟鄞州区水利局、鄞江镇通消息。次日,他就陪同省水利水电学院(简称省水院)的相关专家到它山堰实地考察。但是,时间实在太仓促了,第一次申请,铩羽而归。一次不成,再报第二次。后来,沈季民得知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教授谭徐明是世界灌排工程专家组成员,而谭教授对宁波的水利早就关注,对它山堰也非常了解。他又及时传递了这个信息。鄞州区政府特地邀请谭教授及她的团队,全力参与指导并推进该项工作。终于,第二次申遗工作成功了! 在多年的工作中,凡涉及个人利益,沈季民总是大大咧咧,不屑计较。但是,为了公家的事,他总是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精明”。有时候,甚至连言语、小节上都很计较。一次,陕西省水利厅组织来宁波学习考察它山堰申遗工作,一位领导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认为它山堰岂能与郑国渠相提并论?!但请别忘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相比郑国渠,虽然它山堰的年代晚、规模小、灌溉面积少,但它至今仍在原址上,阻咸蓄淡,泽惠四方,千年不朽。”沈季民风趣地说。 《羽人竞渡•海定波宁》的幕后 2015年夏天,沈季民和时任绍兴水利局副局长、绍兴市鉴湖研究会会长邱志荣通电话。得知水利部水情教育中心摄制组正在绍兴拍专题片。 他又开始刨根问底。原来,水利部开设了《民生水利》专栏并展开教材电视节目制播工作,时长半小时。第一部专题片就在绍兴开机。于是,沈季民又开始“盘算”。绍兴拍摄尚未完工时,他力邀摄制组过来,地点就选在离绍兴最近的河姆渡博物馆。在陪同参观的过程中,他不断地给拍摄人员介绍:宁波的水文化源远流长,宁波城市依水而居,因水而兴。丰沛的水源,孕育了辉煌璀璨的河姆渡稻作文明。目前发现的中国第一口水井是河姆渡人挖的。后仲夏堰、它山堰、东钱湖、广德湖、四明湖……历朝历代各种堤塘、矸闸、湖陂、堰坝、沟渠、河网星罗棋布。绍兴、宁波的水系相通,地理相近,人文相融。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编导当场表态会关注宁波。 从2015年年底起,宁波市水文化研究会主动对接水利部文明办与水情教育中心,得到了重视与支持。2016年3月中旬,宁波被正式纳入《民生水利》栏目2016年度拍摄计划。后来,经过精心策划,经学者、专家多次论证,最终将宁波专题片定名为《羽人竞渡•海定波宁》。这是继绍兴之后全国第二部地方水文化理论与实践探索纪实电视片。2016年11月7日,在全国重点文保单位、海上丝绸之路重要遗存点——庆安会馆,专题片正式开拍。 因为一种精神 2015年11月,在一次省水院专委会的会议上,一些专家提出,支持钱塘江北岸海塘申遗。一听这,沈季民又沉不住气了,当即提出:难道南岸没有海塘?没有历史和文化价值吗?接着,他陈述理由:钱塘江北岸海塘主要体现抵御功能,保护塘内生产生活;南岸,最先也是抵御功能。以宁波的三北地区为例,1047年,北宋官府开始修建大古塘,之后的300年来,从泥塘变成石塘。后来,围海造田开始,从第二塘、第三塘、第四塘……一直到现在筑起了第十二塘,为宁波的经济社会发展拓展了空间。南岸海塘的功能除了围海造田、围垦文化、移民文化外,还有抵御外族侵略的重要功能。从明朝戚继光抗倭寇,到清朝的抗英、抗法战争和近代抗日,以及浙东沿海一带建立的许多“卫所”,尚存的镇海炮台遗址、城塘合一的后海塘等,无不说明海塘是抵御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 在2016年8月杭州 “钱塘江古海塘保护和申遗学术研讨会”上,沈季民主持会议时再次亮出自己的观点。与会的宁波专家也从各自的角度进行阐述。最后,结论是一致的:钱塘江海塘申遗,包括宁波、绍兴、萧山的钱塘江南岸,岂能缺席! “任何事,不努力没希望,努力了才有希望。”这是沈季民一直所信奉的。 现实生活中的沈季民低调、内敛。举手投足间仍有一种军人的气质。是什么让他放弃安逸的退休生活,为了水文化研究这个公益事业孜孜不倦、辗转奔波?“我害怕‘失业’,待在家里会把我给闷坏。”他说。他给笔者讲了一个小故事。1976年,他曾主动放弃了5年工龄和二级工等优越条件,要求当兵去野战军。当时亲友们十个有九个反对。他一直坚持在基层连队,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苦。第一年当农场兵,遇上双抢(指农村夏天抢收庄稼抢种庄稼)。一次,他看到一头老黄牛累趴在地上。“怎么连牛也会罢工呢?”他呆住了。一边是战士在甩鞭子,一边是牛的头和尾巴不情愿地左右甩动,就是不起来。最后,无奈地起来了,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趴下了。那种高强度的劳动,能够累死牛,可想而知人苦到什么程度。“最强的是人,最弱的也是人。”沈季民说:“关键就在于精神。”军旅生活,让他得到了很多无形的东西,那就是执着、认真的精神。这种精神,使他在今后的工作中干一行爱一行。无论是在职时,还是退休后。 沈季民说,从河姆渡时期的“东方舟楫寄泊点”,到秦汉的近海贸易港口、唐宋的“海上丝绸陶瓷之路”、元明清的“漕运港口”、近代的“五口通商”口岸,直至当代成为世界吞吐量最大的东方大港,宁波城市发展始终离不开水,始终不懈治水、爱水亲水,并因水而充满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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