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勇杰 绘

    去年年初，宁波北高速收费站的收费员小蒋无意中发现：自己所在的收费口的一台自动栏杆装置近来总是问题不断，他觉得事情蹊跷就调出了监控录像查看，这一看就牵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记者昨日从宁波交投公路营运公司了解到，他们联合警方用了1年多的时间，开展了一次打击偷逃高速通行费行动。

    截至目前，警方已掌握涉案车辆180余辆，抓获涉案人员190多人，挽回损失数百万元。

    A “小车取大卡”一天上演五次

    记者了解到，当时小蒋调出监控后，发现了可疑之处：大约是凌晨零点，一辆白色的本田小轿车出现在画面中，这辆车在收费站入口处磨蹭了许久，没有过闸。过了一会，就看见这辆车从自动发卡机里取出一张通行卡，随后倒车五六米，再前进开到发卡机，司机突然下车，踮脚取了发卡机里的货车通行卡，这才上了高速。

    通过监控，小蒋惊奇地发现这辆轿车一天内，同样的“把戏”就演了五次，自动栏杆也因此“故障”。“小车取大卡”的行为已足够引人怀疑，而一天五次频繁进出高速，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小蒋将此事进行了上报。

    B 技术追踪还原背后真相

    这些货车通行卡被拿去后能干什么？相关负责人表示，货车在自动发卡机取卡后，卡上会记录高速入口的信息，随着车辆运行，卡上也会根据高速路段上的感应装置记录下车辆行驶的轨迹，一般来说，货车在入口拿卡，到出口根据卡上记录的入口及轨迹信息缴费，但如果这张卡在高速上换给了其他货车使用，并在临近的出口下高速，就存在逃缴高速通行费的嫌疑。

    对此，宁波交投公路营运公司下属各收费站立即加大监控力度，开始对卡进行“技术追踪”。很快工作人员发现，小车“偷走”这些货车通行卡，都被来到宁波北周边高速收费站，挂着嘉兴或衢州等地牌照的货车使用了。

    简单地说，当小车从宁波北上高速后，路上与嘉兴等地上高速的货车换卡，随即相继从宁波绕城朝阳等收费站就近下高速，这样从嘉兴上高速的货车，通过换卡就变成了从宁波北上高速的货车，从而实现了“长途变短途”。

    C 警方抓获涉案人员近200名

    工作人员说，本来货车换卡前通行费少则数百元，多则上千元，而通过换卡，由于路程“近”了，他们就只需缴几十元通行费，这就是典型的高速换卡逃费。对此，收费站开始了取证和证据固定工作。经过数据分析发现，这种偷逃通行费的情况涉及整个高速宁波段收费站，并辐射嘉兴、湖州、衢州3个地区，规模相当庞大，交投营运公司随即报警。

    去年9月，浙江省公安厅指挥宁波、嘉兴等地警方，成立了“特大偷换通行卡”专案组。高速业主单位协助警方，将嫌疑车辆建立图片信息库，通过比对车型、颜色、特征甚至是车上的划痕、车头装饰、车里摆件等信息，进行了大量的逃费线索收集、研判、查证和核实工作。

    宁波交投营运公司则开始对近几年约6000余万条通行数据进行排查。通过4个多月时间，专案组从每辆车的行驶轨迹、换卡记录逐条排查，逐渐掌握了偷逃车辆的违法犯罪轨迹，再进一步通过大数据排查的手段，逐步查清诈骗犯罪团伙的整体结构。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这些车辆多半是在晚上11点到凌晨3点之间“行动”。一般是大货车从嘉兴等地收费站上高速，过了杭州湾跨海大桥后，与小车取得联系，并在指定服务区或硬路肩换卡。

    最终，专案组查清了涉嫌违法犯罪的驾驶员和所涉车辆。近期，在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统一指挥下，各地公安机关出动近千名警力，展开集中行动。截至目前，共抓获嫌疑人190余名，涉案车辆180余辆，收缴赃款数百万元。

    D 司机通过逃费一个月能多“赚”近万元

        记者从相关物流企业了解到，很多企业对于驾驶员运输费采取包干制度，即一口价，包括通行费、油费、人力成本等。对驾驶员而言，逃掉的费用就相当于“利润”。驾驶员“赚”的是换卡前后的通行费差额，而倒卖这些货车通行卡的小车涉案人员也能从中获利，因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犯罪网络。

    业内知情人士透露，一个司机一个月通过逃费有可能多“赚”近万元。这种逃费行为明显违法，但在利益的驱动下，有些物流企业对司机的这种行为纵容，甚至还会鼓励，“换卡逃费”就这样成了行业潜规则。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惩罚太轻。这些司机大都抱着侥幸心理，偷逃十次被发现一次，最多也就是补缴而已，仍然有很大赚头。有些外地司机被查后，干脆弃车而逃，由车辆所属企业补缴，这就扰乱了物流市场的正常秩序。”相关负责人说，偷逃通行费不仅给高速业主带来经济损失，也造成运输费用的恶意竞争和偷逃通行费违法犯罪行为的恶性循环。

    E 偷逃费最高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

    通过严厉打击逃费行为，宁波交投营运公司一季度通行费报表显示，杭州湾大桥南接线、穿好高速、绕城东段等收费站的收费数额，与同期相比都有明显上升。办案民警表示，偷逃高速通行费属于诈骗行为，数额较大的，可以依法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甚至可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所以相关单位、个人不要因贪图小利以身试法，铤而走险，否则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据了解，目前警方还在对这一系列案件进行深挖，并加大对逃犯的缉捕力度，警方也督促相关涉案人员投案自首。

    记者 范洪 通讯员 邓雪 鲍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