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皇殿昨日举行祭祀仪式。记者 刘波 摄

    “鹿原苍苍，寝我药皇。赫赫一生，万世景仰。创制耒耜，以垦草莽。教耕生谷，奠基农桑……”昨天上午，伴随着宁波国医堂院长、非遗传承人张元奎先生恭颂祭文，一场简单而不失庄重的药皇祭祀仪式在宁波药皇殿内举行。

    宁波药皇殿始建于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距今已有300多年历史，是天一广场范围内仅存的古建筑，相继开过药店、服装店、珠宝店、茶馆等。该建筑自2016年8月起进行保护修缮，恢复药店功能，现已基本完工，将于下月开门迎客。

    1

    几经坎坷的药皇殿

    药皇殿是宁波中药业兴旺发达的历史见证，对老宁波来说有很深的记忆。“药皇”供奉的是“神农氏”，即炎帝。传说“神农尝百草，始有医药”，神农氏因此被誉为我国中医医药文化的创始人。

    宁波供奉药皇可以追溯到宋朝。据药皇庙西侧的《重建药皇庙碑》记载，宋绍熙二年（1191年），宁波突发疫情，县令决定在城东十里建造药皇庙祈求平安，故址无考。后来，药皇庙几经废建，绵延到清朝。

    位于今天开明街东侧、天一广场内的药皇庙始建于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在太守陈一夔及商士曹天锡、屠孝澄捐资赡田的帮助下奠定规模，可惜该建筑在雍正九年（1731年）毁于大火。次年，新太守曹秉仁，与商士曹天锡、曹奇锡商量，把药皇庙重新修起来，他们试图在旧有规模上，再添新意。整个修缮过程历时9年，在乾隆六年（1741年）才正式竣工。道光五年（1825年），药皇殿扩大规模，“尽妍而极巧”，落成之日，增荣益观，这座建筑保存到了今天。

    清咸丰、同治年间，宁波中药业发展较快，盛极一时。聚兴、懋昌、源长、慎德堂等50余家药行集聚药皇殿门口的砌街（药行街前身），北京同仁堂、天津达仁堂、杭州胡庆余堂等老字号也派员长驻此地办货。“从业人员500多人，汇资500多万银元”，宁波一度成为全国中药转运集散中心、东南药材中心。1929年，因中药商铺聚集而改名为药行街，沿用至今。药皇殿作为近代宁波南北药材流通、名医坐堂、同业聚会议事场所，香火鼎盛。

    抗日战争爆发后，时局不稳，药业逐渐没落，药皇殿随之衰落，神像也不知去向。

    2001年，宁波天一广场CBD地块开发，计划将药皇殿“异地保护”。在原天一阁博物馆研究员邬向东，人民日报社高级编辑、原华东分社图片网络中心主任张蔚飞，业余文保员杨古城、王介堂，以及原宁波晚报社记者龚国荣等5人的呼吁和努力下，2001年4月12日的《人民日报·华东新闻》刊发了《宁波业余文保员呼吁原地保护药皇殿》一文，得到市领导高度重视，宣布原地保护。2001年8月，药皇殿被海曙区政府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并由宁波大红鹰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投资500万元原址修缮。

    2

    建筑代表清中期宁波工匠水平

    在昨天的药皇祭祀仪式结束后，王介堂回忆了他和同仁们为保护药皇殿建筑做出的努力，并表示“药皇殿建筑规范，装饰华美，具有宁波特色的朱金漆木雕、泥金彩漆、砖雕风格代表了清中期宁波工匠的先进水平，在宁波现存古建中凤毛麟角”。经过修缮之后，药皇殿焕然一新，“除少数小件有过改动外，基本得到了‘原汁原味’的保护”。

    王介堂说，作为天一广场区域唯一被保留下来的古建筑，药皇殿能有今天是不容易的。2002年4月5日，药皇殿墙外西南角发现宋元时代的两件石赑（bì）屃（xì），出土于地下2米处。赑屃又称龟趺，原是帝王御赐的碑座，据宋《宝庆四明志》记载，出土之处原来最早是唐代道观紫极宫，后为北宋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宋真宗赵恒敕赐改名的天庆观，因此，长达2.43米，宽1.5米，高0.83米的赑屃，很可能是唐宋之物。南宋绍定年间一场大火，赑屃倒入河中。原废址上，元代建造玄妙观。明代再建冲虚观，清代初年改作右营教场，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即为药皇殿等建筑群。一部宁波宗教建筑史由此展开。

    药皇殿现存建筑包括前后三个殿堂及西厢房，占地约1600平方米。其中最有特色的朝南砖刻门楼，四围有高达8米的清水砖墙，仅开一道石库门，正面“尽妍而巧”的仿木结构雕刻墙檐斗拱保存完好，巧施刀凿的门额刻“峻极于天”四个大字。走进药皇殿，迎面红漆贴金牛腿柱拱支撑起硬山式三间二层的前殿，这里原是药商们的待客议事之所。中进的道地，左右二厢看戏的红漆厢楼，仍然原汁原味。后殿是当年药皇的神殿，中间高坐披发赤脚的药皇塑像，28根柱子承托这座气势恢宏的殿堂，殿堂中心的4条金刚柱，由长12米，胸围158厘米的巨木构筑，下置硕大的石础和覆盆。殿内外木雕、砖刻、石雕、梁枋、雀替、门楣、古碑、匾额依然光彩。方形石柱上的楹联刻：“百卉正名道宏太始天无策，三愤稽古治焕人皇政典书"。炎帝药皇千古不朽的业绩，在这座现代与古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城市木构建筑中娓娓诉述。药皇殿另存清代碑刻五块，记载相关历史，在《甬城现存历代碑碣志》一书中可以全部找到。

    3

    将恢复药堂功能

    抗日战争爆发后，因时局不稳，药业萧条，药皇殿仅作为名医坐堂和药业会馆。住在城内应家弄的国医成瑞祥在药皇殿主诊十余年。建国后，曾辟作咸塘街小学和宁波医药采购供应站仓库。药皇殿昔日的辉煌历史与药皇圣诞祭祀，逐渐从民众心中淡出，乃至于遗忘。

    2000年后，药皇殿虽被保留下来，但因经营不善，相继开过服装店、珠宝店、茶馆等与药材无关的店铺。2016年8月，海曙区委宣传部牵头召开药皇殿修缮和保护论证会，重启药皇殿修缮工程。

    昨天，药皇圣诞祭祀仪式在基本修缮完成的药皇殿先期举行。药皇圣诞祭祀与药皇殿的历史同样漫长。碑载，药皇祭祀仪式始于乾隆癸酉年（1753年），“每于四月二十七圣诞之前一日，荐牲告祀，演剧醵神，奉行不怠”。此后每年的农历四月二十七日前后，药皇殿都要举办祭祀活动，演戏酬神，一直持续到抗战以前。

    2016年5月，“药皇圣诞祭祀仪式”被列入第四批海曙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宁波国医堂成为传承基地，宁波国医堂张元奎院长成为代表性传承人。去年6月3日（农历四月二十八日），南塘老街宁波国医堂也曾举行“药皇圣诞祭祀仪式”，先行将仪式恢复。今年，药皇殿修缮完成，该仪式也就顺势重归药皇殿。算起来，距离药皇殿上一次举办该仪式，已有70多年。

    昨天的大典仪式包括敲锣九响、恭颂祭文、恭请圣像、恭颂祭文、敬献花篮、敬献高香、敬奉药材等。来自宁波医药行业协会会员单位代表和非遗传承人代表，以简单不失庄重的形式共同缅怀纪念药皇的神圣功德，药皇圣诞祭祀仪式传承人张元奎表示，“整个过程，我们保留了慎终追远、缅怀先祖的祭祀仪式，取消了旧仪式中敬奉三牲、敬酒三巡、三拜九叩等封建习俗浓重的环节，简单却不失庄重”。

    据了解，今年6月，药皇圣帝殿将重新开门迎客。再次修缮后的药皇殿将以保护和传承宁波中医药文化为宗旨，以展示宁波中医药史为主题，把药皇殿开发成为集药皇祈福求安、宁波中医药文化陈列、名医坐堂、健康消费和医药行业聚会为一体的场所。

    记者 顾嘉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