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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子山上沧桑亭。 胡白水 摄 |
□胡白水 现在,我们看到镇海城区有三座小山,这就是招宝山、梓荫山和巾子山。若按照过去镇海古城的范围来说,只有梓荫山和巾子山是在城里的,其中巾子山是位于古城东北角城墙的边缘上,而在巾子山东面只有几十步远、且由钩金塘连接起来的招宝山,则属于城外之山。在我儿时,镇海还有城墙,我们只有出城墙的东门即镇远门,再穿过东门外,才能到达招宝山脚下。而到巾子山去则无须出城门,在城内就可以直接登上山顶。镇海的城墙是比较完整地保留了明洪武年间建造的城墙规模。若没有见过这城墙的朋友,可以查阅一下明朝的《嘉靖志镇海县治图》,在那张图上非常清楚地表明了巾子山是在城墙里面。现在,巾子山上新建的环山城垣雉堞就是按此图仿造的。 巾子山是一座海拔仅有24.5米、面积只有3800平方米的小山头, 因其“山形卓立,形如巾帻”而得名。观其形,听其名,巾子山会给人一种文弱娇嫩的感觉。然而,在宋宝庆《四明志》的记载中,巾子山“北临大海,与候涛山(即招宝山)形势相控,为潮水出入之障蔽”。巾子山这种“为潮水出入之障蔽”的壮观情形,到我们儿时依然存在,我是亲眼所见,至今印象尚深。 古代镇海修筑城墙和海塘,都是以巾子山麓为起点,借山基以固城塘,此山就成了镇海著名的“两塘一城”的中流砥柱。这“两塘一城”就是后海塘、钩金塘及镇海城墙。 巾子山之西,是后海塘与其相接。这条始建于唐朝具有“城塘合一”功能的千年古城塘,不管其由泥塘改造成石塘,再由单层石塘改造成双层石塘,还是由“内城外塘”改造成“上城下塘”,都始终以巾子山为根基不变。 巾子山之南,是镇海城墙与其相衔。镇海城墙初建于唐乾宁年间,拆毁于元朝初期,重建在明洪武年间,在经历“建—拆—建”的历史演变中,不变的却是始终选择巾子山作为城墙的根基。 巾子山之东,由钩金塘与招宝山山形连成一体。对此两山的巨大作用,宋宝庆《四明志》作了明确的肯定,“邑无水患者,两山之力,非两山障蔽,不可为邑矣”。 这种“两塘一城基于一山”的独特布局,映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至今还非常清晰。我们可以这样说,没有巾子山,就难有镇海古城北边频临茫茫大海、抵抗凶涌波涛的“两塘一城”,也就难有镇海这块陆上古城。 原本只是海中荒岛的巾子山,由于唐朝筑建了镇海后海塘,把这座小山头划入海塘里面,又在海塘里面的这块陆地上设置了望海镇,继而在五代后梁升置为定海县(镇海建县之始)后,此山才逐渐有了人气,开始热闹起来了。别看是座海边小山头,却与国是国运紧密相联的。在颇有点国泰民安样子的唐宋时期,巾子山上建有较为考究的八面楼,为当地官宦之流、文人骚客吟诗饮酒、挥笔书画的雅集场所。但是,到了南宋时期,巾子山头也就变成了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抗元战场。 据民国《镇海县志》记载,在南宋德佑二年(1276),元军迫近临安,宋将张世杰(?—1279)移军驻守定海(即镇海),元都统卞彪奉命前来说降。张世杰起初以为卞彪是来归顺自己的,便在山楼摆宴,盛情款待。席间,卞彪陈说降词,张世杰大怒,“断其舌、裂其尸”。对于这则史实,后人多有感慨,如明朝文人林时跃《登山吊越公》一诗:“孤臣一旅捍危城,巾子山前白浪盈。今日田张昔日卞,越公遗恨定难平。”赞扬了张世杰抗元保宋的坚强决心。过去镇海古城内建有多处张老相公殿,以祀张世杰。1987年,在巾子山巅原八面楼旧址上,新建了一座单檐四方攒尖顶的仿明石亭,亭中植《宋太傅越国公张世杰纪念碑》一方,碑背面镌刻清代甬上文豪全祖望撰写的《张太傅祠堂碑记》全文,内有“桓桓太傅来自临安兮,手磔降人投之蛟关兮”等句,介绍了张世杰磔卞经过。2009年,石亭被改建为双檐歇山顶的八面亭,该亭高9.5米、亭底直径6.2米,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沧桑亭。沧桑之名来于成语沧海桑田,有感于巾子山外面往昔的海滩泥涂变为如今的宁波大港镇海港区。 明朝初期,始于元朝大德年间的我国东南沿海的倭患,日益猖獗。兴国公汤和受朝廷委派督办闽浙抗倭军务,在镇海拓城建卫,以巾子山巅为古城东北守口,置戍所,驻兵勇,警戒海上倭寇贼船动向,时称“暸贼嘴”,与对面招宝山形成犄角之势。明朝邑人谢泰宗赋有《登巾子山》一诗曰:“鼓角楼头星斗横,寒江渐急月三更,吹笳人散凭清啸,威远风生万里城。”生动地描绘了巾子山在当时镇海乃至浙东沿海抗倭中的紧张情景和重要地位。 时过境迁,巾子山上的古代军事设施早已不见。在1991年重筑后海城塘时,人们循山坡铺设了石阶坪台,重建了环山城垣雉堞。如今登山远眺,仍有军事要隘之气势。 投稿E-mail:ljz@cnnb.com.c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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