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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9月1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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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中的丰富——看影片《敦刻尔克》

    □徐  琼

    暌违4年,克里斯托弗·诺兰带着新片《敦刻尔克》来了。“很不诺兰”是很多人观影后的第一反应。“很诺兰”应该是怎么样的?英雄主义?烧脑?科幻?悬疑?在这场以“撤退”为主要剧情的影片中,不可能有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严肃历史事件的取材,使得影片拒绝科幻,又无法在结局上设置悬念,《敦刻尔克》注定很难“诺兰”。

    但一个导演的成熟可能不仅在于对某种类型影片的游刃有余,还在于对各种题材、手法的不断尝试和开拓。在接受《可凡倾听》的访谈时,诺兰说道,“我希望在这部影片当中尝试一些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不希望这部影片受到奇思巧计的束缚”。事实证明,《敦刻尔克》做了很多新的尝试,“极简”便是其中之一。

    影片的剧情非常简单,就是讲“二战”中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没有交代前因,影片从街巷里漫天飞舞的德军劝降传单开始,受了惊吓的青年士兵汤米奔跑着撤退到海滩,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等待撤退的士兵。没有一般战争片中经常出现的地图沙盘指挥室或者故乡老母女朋友,影片没有安排闪回、闪前或者共时性的“横斜溢出”,只在撤退场域内讲述受困士兵看似狼狈的撤退故事。影片出场人物众多,导演以群像的塑造代替传统的主次要人物设置,从而制造出人人皆背景的极简效果,突显芸芸众生的意蕴。战争的另一方——德军也被极简处理了,传单、子弹、鱼雷是他们的存在方式,看不见的敌人随时随地可能给出致命一击,这加剧了影片的紧迫感和恐怖感。

    故事线的极简和海滩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影片实现了画面上的极简。除了开篇与结尾零星的街巷场景,影片的叙事空间主要集中于海滩、海面和天空;从空间里的具体内容看,画面较少陪衬的物体,背景干净纯粹,比如拍空战,画面往往只有一架或者两三架飞机;拍海面,画面中有时只有一艘船。与之相适应的是色彩的极简,海天之蓝,防波堤之白,军装头盔之深绿,构成了影片的主要色系。

    与一般影片以台词推动剧情发展的处理方式不同,剧中人物“惜字如金”,107分钟的影片,台词不过200句。汤米跑到海滩后,看到素昧平生的士兵吉布森正在埋葬战死的同伴,他立即跑去帮忙,两人一起埋葬了战友后,对方递过来一个水壶……从初次见面到各自分开等待撤退,整个过程没有语言交流,只有肢体动作。这一极简处理也为后来发现吉布森是法国士兵埋下了伏笔。

    音乐是对台词和画面的最好补充,来自汉斯·季默的电影配乐很有特色,“谢帕德音阶”的运用使得全剧保持了持续的紧张感,钟表的“滴答”声,类似火车前进时的“哐嘁”声,以及类似耳鸣的“嗡嗡”声交替出现,渲染着整个环境。可是从配乐类型来看,仍属单一配乐,也是极简风格。

    “极简”并不意味着影片在内容或者内涵上的简单,相反导演正是用这种“极简”的方式,将观众的目光聚集到音画语言上,引导观众用心体会极简背后的丰富。如前文所言,结局的确定性,使得影片的悬念只能集中于“如何撤退”,为达到这个效果,影片采用了“海滩”“海上”“空中”三线交叉叙事的方式,并在此基础上设置了士兵(在海滩等待撤退)、军官(在海滩指挥撤退)、空军(在空中掩护撤退)、平民(在海中协助撤退)等几个视角,带领观众进入历史场域,以个人化的体验感受战争的惨烈,最终指向却在碧海蓝天的和平、纯粹、美好。

    影片中没有蝙蝠侠似的超级英雄,或者说影片就是去英雄化的,在撤退的群像中,恐惧、贪婪、自私、猜忌、勇敢、善良、懦弱、执着,一个元素都不少,而这恰恰是人性所在。当然,指挥官波顿、民用船长道森和空军战士法雷尔这几位相对年长的人在危难前表现出了更多的坚毅和担当,但青年也在看似失败的大撤退中获得了成长。比如道森之子皮特,从跟着父亲协助撤退,到向恐惧过度的士兵隐瞒好友已死的事实,再到影片末尾在父亲的指挥下掌舵避开敌机空袭,在红衣青年身上,我们看到了力量蓄积,就像影片最后借汤米之口读出的著名演讲:“战争不是靠撤退赢得的。但是,在这次援救中却蕴藏着胜利。”

    回到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新尝试,我想说,影片在极简中蕴藏着丰富。

    视角分享

    关于《敦刻尔克》的三言两语

    □郁妍捷

    在影片中,我能感觉到,无尽的尽头,是藏匿着死神的炮弹。可是,我无法为这群走在空荡街头的年轻士兵准确找出枪口的位置。阴森的天空下,敦刻尔克的街头没有百姓了,只剩下德军的传单像雪花一样地飘落。电影开篇的画面里,三三两两的士兵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个士兵拧了拧路边的水龙头,拿起地上的水管往嘴里倒出仅剩的自来水;还有一个士兵拉开沿街房间的窗户,找寻窗台烟灰缸里还未燃完的香烟。银幕里,没有一个士兵说话,自顾自做着事情,画面会被交替出现的黑幕白字打断进程,但又很快接上,一切都安静地展开,近乎于死气沉沉,消磨着我的防备心。士兵汤米随手接过天上落下的德军传单,转向隐蔽的角落解开皮带准备方便——倏然间剧烈的枪声在耳边炸开,汤米和其他士兵仓皇地向前方逃散。汤米翻越过紧闭的大门,镜头突然改用横向全景,汤米的背部整个暴露在眼前。没有掩体的空旷街道一眼望不到边,无法被身体遮挡住的景象在镜头里形成大片的留白,这样的构图总让我猜忌:下一颗子弹是不是马上要打穿这个年轻人的心脏?这种镜头在影片《敦刻尔克》里可以时常见到,导演将广角或是大广角在任一场景中变化应用,配上各种急促的音效,不仅提升了观赏感觉的流畅性,还由此生成了水到渠成的紧张感和悬疑度。

    □沉  羽

    《敦刻尔克》这样的电影要不是落在了诺兰的手中,别的导演也许真掌控不好节奏。首先,他没有刻意渲染这场大规模军事撤退行动的伟大性,相反,影片“去头掐尾”的拍摄手法,是有意识地淡化了其间的政治意义。其实联军之所以陷入无路可逃的悲惨境遇,无疑是前面诸种错误军事决策所致。所谓的“敦刻尔克奇迹”,本质上就是一场还算体面的败退。当然,里面也的确蕴含了“保存有生力量,伺机反攻”的积极意义。其次,该片刻画人性相当细腻,诺兰用镜头诠释的是生死线上进退挣扎的士兵们的内心。比如当一群士兵进入那艘搁浅的船只中后,船身被击中,海水灌入,此时为了求生,需有人离开此船。于是,说好了的“手挽手一起撤离”,变成了英军共同驱逐一个法国军人的场面。而私人船主道森的儿子告诉被他们救起的飞行员,那个重伤不治的男孩会好起来(其实男孩已经死了)的那一幕,则是全片中最温暖的场景之一。还有当英军撤离成功,岸上那位失明老人摸着士兵的脸,说“(活着回来)这就够了”,以及两艘驱逐舰被德军轰炸机摧毁后,一个绝望的战士慢慢走向海水,甘愿溺亡的段落,都是战争阴影笼罩下,小人物的命运选择。战争是冷血的、残酷的,《敦刻尔克》在不避讳这一切的同时,凸显艰难时刻小人物的希望和支撑。

    □仇赤斌

    这部电影几乎没有主角,戏份较多的是汤米,一名英国陆军士兵。在炮火中,他勉强逃出镇子,却发现和数以万计的其他士兵一样,被困于敦刻尔克海滩。他和一个法国士兵抬着躺着伤员的担架,好不容易跳上了一艘船,觉得有危险,又回到栈道的桥墩下。果然,这艘船被德军的飞机炸沉了。换了艘扫雷舰,又被击沉了,再次逃出,游回到敦刻尔克海滩。两人和一群英国士兵们躲进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船里,本指望于海水涨潮时这船可以航行,但船被德军当作靶子,船体到处都是弹孔。由于人比较多,海水来时要减重,所以必须要下去几个人。一个一直不开口的战士是法国士兵,差点被毙,但就是他不停地堵漏,又救了这群人,而自己却无力逃出被淹死。对求生的渴望,又敢于牺牲,影片对人性的挣扎和光辉拿捏得非常好。

    投稿E-mail:ljz@cnnb.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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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