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2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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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9月2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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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及其亲戚们

橙腹叶鹎(雄)
黑鹎
领雀嘴鹎
白头鹎
栗背短脚鹎
白头鹎打架

    □张海华 文/摄

    在宁波城区,最常见的鸟是什么鸟?

    麻雀?错了!

    答案应该是白头鹎(音同“卑”),即俗称的“白头翁”。就我多年的观鸟经验而言,在宁波,麻雀于乡村确实比白头鹎更为多见,但在市区,我简直怀疑麻雀的常见程度能否排进前三名。我觉得第一名属于白头鹎是毋庸置疑的,而第二、三名恐怕得分别属于珠颈斑鸠与乌鸫。

    凭借强大的适应能力,白头鹎无疑是鸟类中的成功者,它们不仅在喧闹的城市里生活得优哉游哉,在乡村乃至山区也占据了广泛的地盘。在宁波,土生土长的鹎科鸟类共6种,除白头鹎以外,其余5种分别是:领雀嘴鹎、黑鹎、栗背短脚鹎、绿翅短脚鹎与黄臀鹎。这几位白头鹎的亲戚,基本都住在山里,极少到城里来。

    壮年白头亦逍遥

    白头鹎在穿着打扮方面并不讲究,常年披着一身灰绿色的外套,全身没有一点鲜艳的色彩。童年及青少年时,“头发”是灰色的,及至成年,头部羽色才慢慢变黑,而独留后脑勺的位置是一丛显眼的“白发”。

    尽管年纪轻轻就得了“白头翁”的雅号,但这一点都不让它们沮丧,相反,这种鸟儿是天生的乐天派。它们喜欢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闲逛,无论是公园绿地,还是住宅小区,甚至在马路边、广场上,都能见到它们玩耍的身影。它们不甚惧人,见人走过,最多轻巧地飞到附近树枝上,有的调皮鬼还会歪着脑袋瞅着你,一见人离开,就又立即飞下来,轻巧地叼走地面上面包屑之类的食物残渣。

    小小“白头翁”却是典型的“话痨”。每天,黎明来临时,窗外的“啾啾”鸟鸣,总少不了它们的合唱。白头鹎平时叫声比较单调,但在春天谈恋爱时节,也会发出婉转的鸣唱声——很像“巧克力,巧克力”,听声音就觉得好甜蜜。不过,我怀疑,这是一种相当“八卦”的鸟。因为一年四季,无论何时何地,几乎都能看到它们群居终日,议论纷纷。我想它们所谈论的,无非是家长里短、明星绯闻之类,否则哪有这么多话说!

    它们的嘴,话虽多了点,但对食物倒并不挑剔。白头鹎什么都吃。早春,当柳芽新绽、玉兰花开之时,它们便成群结队,或随柳枝起伏,或占玉兰之冠,尽情啄食新叶与花瓣。平时它们以植物为主食,但对美味的虫子也从不拒绝。我所拍到的照片中,白头鹎嘴里叼着的,就包括了蝴蝶、飞蛾、螳螂等多种昆虫。我曾在月湖公园草坪上见到一只白头鹎正啄食一只青凤蝶,只见它叼住蝴蝶的躯干,使劲甩头,直至蝶翅落尽,它才一口将躯体吞下。

    凶悍的一面

    拍鸟十余年,鸟类之间的争斗场景可谓司空见惯,但真没想到,迄今所见最激烈、最残忍面对面的杀戮,居然不是发生在猛禽身上,而是爆发于两只白头鹎之间。

    2009年4月的一天,我在四明山脚下章水镇的溪畔拍鸟,结束后走到公路上,忽见两枚“树叶”像是被风突然从路边草丛中吹起,一下子卷到空中。突然,这两枚“树叶”又急剧下坠,落在路面上。这时我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树叶,而是两只扭打在一

    起的白头鹎!我大吃一惊,赶紧举起镜头进行高速连拍。只见两只鸟的厮杀已经处于白热化状态,它们紧紧缠斗在一起,一会儿在地面一会儿又弹到空中,事实上我看不清楚打架的招式与细节,只看到两枚狂舞的“树叶”,因此我所能做的,就是紧张地对焦与按快门。

    它们的战场,不是在田野,而是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啊!摩托车、小汽车、公交车、货车等各式车辆川流不息,好几次,当两只小鸟在路面上忘我打斗的时候,大车就在它们上面呼啸而过。每次,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怕车子驶过后看到的就是被碾成肉泥的鸟尸。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车子过后,这两枚“树叶”还在剧烈地翻动,有时甚至头下脚上,两只鸟完全倒立着在撕咬……

    惨烈的战斗持续半小时之久,终于见了分晓。胜利者的利爪插入了失败者的眼睛,将其摁倒在脚下丝毫不能动弹。此时,羽毛蓬乱的胜者仰头向天,仿佛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事后回放照片,发觉其实在大部分时间里,这最终的胜者一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它的手段极为凶狠,可谓招招致命:不是抓对方眼睛就是猛啄其头部,直到对方不能动弹为止。

    赢者飞到了路边的树枝上,雄踞高处,大声鸣叫,宣告自己的完胜。而那位失败者,依旧苦撑在路面上。它的眼睛似已被啄瞎了,但依然倔强地抬起头来。我于心不忍,走过去将它拿起来,放到路边的草丛里,希望它能恢复过来。但仅仅几分钟之后,它的身体就僵硬了,而且死不瞑目。

    4月,是鸟儿的繁殖季节。这两只白头鹎厮杀得如此惨烈,估计是因为争夺配偶或地盘吧。

    山里多亲戚

    其实,若说本地鸟类真正的“白头翁”,白头鹎是算不上的,它的亲戚黑鹎才是。我初拍鸟时,第一次见到黑鹎,竟被它吓了一跳:全身乌黑,唯有头部雪白,再配上红色的嘴,真有点诡异之感。这还不算什么,你若听到它的叫声,则诡异之感当会更加强烈。常到四明山徒步的人,一定曾经听到山路两旁的树林中传来“喵……喵……”轻柔似猫叫的声音,有时也像是婴儿啼哭,这就是黑鹎在鸣叫。

    黑鹎通常住在山里,在市区很少看得到。不过,2017年早春在白云公园,我曾连续两周看到三五成群的黑鹎。同时,在天一家园小区内,居然见到了好几只绿翅短脚鹎。估计是因为冬末春初食物缺乏,才导致部分原常住山里的鸟儿飞到城里来“讨生活”。绿翅短脚鹎与栗背短脚鹎,在四明山里比较容易看到,它们的名字很好地描述了它们的身体特征。

    这些鹎在位于城区的杭州植物园内却很容易见到,这跟植物园靠着山有关。每年早春,在杭州植物园,各种鹎都会和绣眼、柳莺等鸟儿一起,赴一场鲜花的盛宴,弄得满嘴都是花粉或花瓣。喜欢观鸟的朋友可以去一看。

    宁波最常见的鹎,除了白头鹎,当属领雀嘴鹎,不过也是在山里常见,市区我没见过。这种鸟儿,在台湾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做“白环鹦嘴鹎”。这个名字形象地描述了它的特征:它几乎全身都是较深的绿色,而脸颊上有一些放射状的白色细纹,同时前颈有一道明显的白色颈环——此即所谓“白环”;而“鹦嘴”两字,更好地突出了它与其他绝大多数鹎科鸟类的不同,通常鹎的嘴比较细而尖,而领雀嘴鹎象牙色的嘴有点像鹦鹉,显得粗而厚。领雀嘴鹎是我见过的最善于“偷菜”的鸟,好几次看到它们在菜地里,满嘴咬着新鲜的菜叶,样子颇为滑稽。

    而宁波最少见的鹎当属黄臀鹎。顾名思义,它是一种黄屁股的鹎(准确地说,是尾下覆羽为黄色)。黄臀鹎在江西婺源等地很容易见到,但在宁波境内,迄今我只在海曙横街镇海拔500米以上的山村周边拍到过。

    另外,在宁波还有一种名为橙腹叶鹎的鸟,它的名字中虽然也有一个“鹎”字,但不属于鹎科,而属于和平鸟科。橙腹叶鹎主要分布在华南,在福建就很常见,而在宁波只是偶尔可见。橙腹叶鹎的雄鸟可以说是宁波色彩最艳丽的鸟儿之一:鲜绿、橙黄、亮蓝、浓黑……把它打扮得极为抢眼。真希望橙腹叶鹎的分布能继续北扩,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在市区看到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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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