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铭

    山崖上的树，守在午后的秋光里，一树的红叶泛着清澈的光晕，霎时奇美的风景。这是一片人们很少触及的山坳，山坳里已经长满了野草和藤萝，那棵树就长在山坳的崖壁上，自顾自美丽着。不知道它为遇见一人独自等待了多久？为有人能走进它、遇见它，它已经打扮了很久的时光。

    我是它多年中遇见的第一个人。我只是这样想象。时至今日，秋日已经布满了山川的光泽。山里该衰的已经枯黄，该坚守的还在绿着，该绚烂的它如在山崖上微笑。也许这是它一年中最美的时段，枯黄的比她憔悴，绿着的少了浓情，在这枯黄与绿的丛中，它笑得绯红。一树绯红，在秋风无言中，它身躯娇小，仿若舞起的仙子。文姬也罢，貂蝉也罢，西施也罢，此时它最迷人。

    今天，我只是无意地走进这凤阳山里的山坳，却遇见它这般美好。这是一场约会，就像缘分的注定。缘分没来的时候，爱情的守候是寂寞。缘分来的时候，那场约会是自然的。在一些时候，冥冥中总是有些约会是如期而至的。当你没有遇见时，不要着急，把你的心洗净。心净了，可以照见赴约的人。它在遇见我之前的时光里，一定也曾有过寂寞，但我知道，它应该活得很好。在崖壁上，它已经站出焕发的姿态，守着最好的自己，在想见未见时，灿烂地等待那相遇的初见。为此，它已经将根深深地扎向崖壁的石头里，在可想的风霜雨雪中，用一颗赤诚的心，用苦修迎接一切的风雨雷电、烈日寒冬。今日，它站成了山崖上的树。在秋天里遇见它，是那么安静，其他的过程，都一下扑到我的怀中去想象。想到这，我有一种怜悯的感受，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怜悯？

    怜悯或者是爱吧？它是一种爱的姿态吗？我想是的。山坳里没有音乐，只有虫鸣；四周也没有掌声，只有一对枯叶蝶在它身边蹁跹，在灰色的山崖边，因为成双的蝶而灵动了秋光。它就是个欣赏者，蝶儿双飞绕着它的情愫，是否已被它的情绪融化？蝶儿翻飞在它的枝叶间，始终不愿离去。此刻，只有我一个世间的人，仿佛代表着人世而来。我不用讲话，讲话此刻都是多余的浮躁。就这么安静地踱步，野草静静地老去，山崖静静地思考，秋光静静地流浪……一切一切都在静静的时间中安详。

    就这么静静相对，我待了好一段下午的时光。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树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它是一树的红叶。枫树吗？不是吧！不知道。但它俘获了我的心，让我触到了好久不见的相遇欢愉与情丝万缕。秋风渐凉，秋阳的光泽渐弱,我要回去了。多年前，胡适之先生说：“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今天，我从山中来，回到城市，那山崖上的树似乎给我一种面对世界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