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汀县党史研究专家郭添阳在给记者介绍张人亚当年从瑞金前往长汀的线路。

张人亚在瑞金工作过的地方。

    11月4日、5日，本报以“总书记之问引出红色传奇故事”为题，对中国共产党第一部党章的守护者、北仑霞浦人张人亚的革命事迹进行报道，同时向社会征集更多关于张人亚事迹的线索。经张人亚后辈及专家学者确认：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张人亚当选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委员；1932年6月，张人亚调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出版局局长兼总发行部部长，同时兼任中央印刷局局长，直到1932年12月23日病逝在由瑞金前往福建长汀检查工作途中。

    12月7日至8日，记者赴江西瑞金、福建长汀，寻访张人亚的印迹。

    1 工作中炮弹随时会从天而降

    江西瑞金叶坪，是中国第一个全国性的红色政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诞生地。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办公地是一片由黑瓦、土墙组成的建筑群，建筑群中有一排房子，大门上高挂着写有“中央出版局”字样的牌子。大门左侧有一间小屋子，里面摆设十分简陋：靠窗放着一张单人木质书桌，桌上放着一摞书籍、报刊，一个单薄的柜子将本就不宽敞的房子隔成里外两间。里间紧挨着柜子放着一张木板单人床，上面有一床破旧的薄棉被。

    苏区出版事业的“掌门人”，出版局局长兼总发行部负责人、印刷局局长张人亚，1932年6月开始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

    从上月初开始，记者从上海到安徽芜湖，再到江西瑞金，寻访张人亚的革命足迹。这里是唯一保留至今的张人亚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曹春荣，瑞金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从2005年开始挖掘张人亚的革命事迹。在他的带领下，记者前往同样位于叶坪革命旧址群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代表大会会址。

    会址设在一处旧式祠堂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侧用木板隔开的小房间，每个房间的面积不足10平方米，标配是一桌一椅一张木板单人床。每个房间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写有当时苏维埃共和国各部委的名称。

    一个房间门口挂着“检察部”字样。曹春荣说，张人亚在出任出版局局长之前，曾在苏区担任过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委员一职，可惜的是，关于张人亚在担任该职期间的具体事迹目前尚无史料可查。

    一间小屋子相当于一个部，承担起管理好国家某一领域工作的重担，条件之艰苦可想而知。不过在当时的环境下，对张人亚和同志们来说，办公条件的艰苦真算不上什么，因为他们随时面临着生死考验。

    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代表大会会址后面有一棵大树，树干被劈成两段，树枝上还夹着一枚炮弹。曹春荣说，关于这棵树，有一个流传颇广的故事：国民党反动派轰炸苏区，一枚炮弹落在树上却没有炸响。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冒着随时牺牲的危险，张人亚始终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勤奋工作、不畏艰险的作风，值得我们学习。”曹春荣说。

    2 半年主持出版近20本书

    这次瑞金叶坪之行，让记者对张人亚在苏区期间工作的意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曹春荣说，张人亚在瑞金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意义重大：曾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出版局局长兼总发行部部长，同时兼任中央印刷局局长，在普及马克思主义和科学文化知识、提高苏区干部群众的思想觉悟和受教育程度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张人亚主管苏区的出版、印刷、发行工作时间仅半年多，却依靠从上海商务印书馆派来的几十名技术骨干，组织出版、印刷、发行了一大批书籍报刊。据不完全统计，从1932年6月至12月，标明由中央出版局出版、中央印刷局（厂）翻印、中央总发行部发行的出版物就有《第一国际到第三国际》《农民问题》等近20部。

    正是因为张人亚的兢兢业业，后人给予他崇高的敬意。在一个展厅里，记者看到了张人亚的照片以及刊登在《红色中华》上的悼词，还有一幅肖像画。这幅画题为“张人亚带病工作”，画中的张人亚戴着一副眼镜，形象有些消瘦，与其本人还是有些出入的。

    之所以将这幅画作为重要史料展出，曹春荣说，其中还有段动人的故事：2005年布展时，工作人员在保存的资料中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张人亚的照片，于是根据已有资料描摹了一幅张人亚的画像。凑巧的是，就在那一年，张人亚的后人拿着张人亚的照片来到瑞金寻找张人亚的下落。原本工作人员打算只展示张人亚的照片，但其后人却表示，该画作表达了苏区人民对张人亚的缅怀之情，理当予以保留。

    1932年12月23日，天寒地冻，张人亚带病从瑞金出发，去邻近的闽西长汀检查工作，于疲惫之中疾病发作，逝世于途中。

    时隔半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其机关报《红色中华》第46期（1933年1月7日）上专门刊发悼文，沉痛悼念张人亚。悼文简要叙述了张人亚的职务、死因和革命经历后，对他作了高度评价： “人亚同志对于革命工作是坚决努力、刻苦耐劳，在共产党内始终是站在党的正确路线之下与一切不正确思想作坚决斗争，在党内没有受过任何处罚。因为努力工作，为革命而坚决斗争，使他的身体日弱，以至最后病死了。”

    3 从瑞金到长汀，这条路当年不好走

    2005年，张人亚的后辈颇费周折，从这篇题为《追悼张人亚同志》的悼文中才得知他去世的消息。而张人亚最后安息之地，因岁月阻隔还没有找到。那么在长汀，是否留下关于张人亚的线索呢？在结束瑞金的采访后，记者赶往长汀。

    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长汀的重要地位丝毫不亚于瑞金。长汀县委党史研究室专家郭添阳告诉记者，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代表大会在瑞金召开，党同时在长汀设立了一个假会场，试图混淆国民党的视线，以确保大会顺利召开。

    “如果说瑞金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政治、文化中心，那么，长汀就是经济、军事中心。”郭添阳说。

    如今搭乘动车从瑞金到长汀仅需16分钟。然而，这段路在当年却并不好走。两地相距50多公里，中间隔着几座大山，还要经过一段古驿道。郭添阳说，这段古驿道名为隘岭关，位于闽赣两省交界处，有上千年历史，张人亚当年应该就是沿着这条古道前往长汀的。

    古道的崎岖自不必赘言，更重要的还是冷。记者从瑞金到长汀，尽管有阳光照在身上，但风很大，还是感到很冷。据《红色中华》记载，张人亚是在12月23日牺牲的，想必当时的天气条件要更为恶劣，张人亚拖着病体，行走是何等艰难。

    在长汀采访期间，记者在长汀县委党史研究室专家的帮助下，查阅了当地烈士名录、方方纪念馆馆藏资料，都没有见到有关张人亚安息之地的记载。

    也许，张人亚安息何处，永远不为人所知。但这又何妨，因为，他的精神已长留人间。记者 石承承 杨静雅/文 崔引/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