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冬至又名“一阳生”，别名“数九”，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数九寒天”，每年阳历的12月21日或者22日，它都会如约而至。

    既是“数九寒天”，最大的特点便只有一个字——“冷”。冷到什么程度？冷到打着哆嗦的诗人写出了“西北风袭百草衰”这样读起来都倍觉萧瑟寒冷的诗句；冷到大街小巷里匆匆来去的人们都穿上了厚得有些臃肿的衣服，冷到打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如果没有客人来，甚至不愿把店门打开哪怕一条缝隙。

    同样的冬至日，同样是寒冷，南方和北方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在北方长大南方工作的我，对此有着切身的体会。北方的冷，在气势上是略胜一筹的，零下二三十摄氏度，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滴水成冰，但这种“干冷”颇似一个妄图吞噬一切却外强中干的巨人，只要你穿得足够厚实，他是穿不透你的衣物的，更何况走进室内，马上就有暖气带来的如春天般的温暖在恭候着你？

    而在南方，准确地说是在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这寒冷就变了个身，成了另一副样子。天气预报里最冷也不过零下二三摄氏度的播报是不作数的。强劲刚猛的北风并不多见，甚至连几片雪花也难得一观，但伴随着冬至时节并不少见的雨而来的那种阴沉沉湿嗒嗒潮乎乎的天气，南方的这种侵肤刺骨的冷，让身上厚重的衣物带来的保暖效果大打折扣。不过，倘若冬至下了冷雨，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浙江有句谚语，“冬至晴，正月雨；冬至雨，正月晴”。试想，晴朗的正月新年里，走亲访友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植物对寒冷也是很敏感的。在北方，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并不常见，除了傲霜斗雪的松柏还保留了一些绿意，城市的街边、乡村的路旁，作为行道树的杨树、梧桐树早已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条在风中摇曳着，有气无力地对抗这无尽的寒冷，而南方常见的樟树、夹竹桃却仍旧枝繁叶茂、绿意盎然，似乎对寒冷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了。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凛冬的严寒并没有阻住人们进行户外活动的热情，北方冻得结结实实的湖面上，人们抽着冰猴，坐着爬犁，甚至有人凿开冰面，跳进湖里冬泳。南方的广场上、小区的空地里，广场舞的音乐节奏依然会准时响起，所有动起来的人们无畏地向严寒宣示自己的存在。

    运动抵御寒冷、消耗能量，吃在冬至，则可补气养生，这是因为“气始于冬至”。各地在冬至有不同的饮食习俗，北方普遍吃水饺，猪肉酸菜馅、韭菜鸡蛋馅、猪肉白菜馅……一大碗饺子下肚，再喝上几口热气腾腾的饺子汤，“原汤化原食”，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南方各地的冬至饮食则显得更加多样化，苏州的冬酿酒、合肥的南瓜饼和冬至面、嘉兴的桂圆烧蛋、宁波的番薯汤果（圆子）配酒酿，都有着不同的口味和意蕴。

    凛冬将至，虽是寒冷，但冬至过后，小寒大寒又一年。人们似乎已能感觉到阳气从地层下磅礴而来，万物都在积蓄力量，春天的脚步也便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