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 怎样的场景,才是过年的样子。 大红的灯笼挂起来,大红的对联贴起来,大红的衣服穿起来。走在大街小巷,都是红的喜庆,这该是过年的样子吧。 也许是有了点年纪,对于年的记忆总停留在儿时,穿新衣、放鞭炮、拜年,压岁钱、香喷喷的醉鸡肉、热腾腾的炒年糕。这该是过年的样子吧。 我想在过年的时候,去一趟图书馆。读一本书,与自己的内心对话,与书中的人物唠嗑,无拘无束,无遮无拦,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多好。生活的纷扰繁杂,全都了无踪迹,只剩下孤独寂静、空灵的自己,多好。 于是,我去了图书馆。大年初一的正午,风和日丽,暖阳如春。我就如赴一场说来就来的约会,轻松而惬意。 就在昨日,我过完了生日。我收到了满满的祝福,收到了从千里之外发来的朋友的微信红包,欣喜得无以言表。 就在这一刻,我想到了图书馆。我如此的渴望,过年的第一天,在那里。我是由了书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又是由了书喜欢上了写作,也是由了书使我更加的纯粹和执著。我该是要去寻书香的,去寻那份沉寂的世界。在书中迎接我的新年,这该是过年的样子吧。 当我来到宁波图书馆时,见到如长龙般的人群,我好开心,这么多人,与我有着同样的喜好。他们将新年的第一天,给了书籍。或许,书籍才是慰藉浮躁最好的方式。 我领到了徐益波馆长赠送的《天一讲堂》。在这本书里,记载着来“天一讲堂”办过讲座的人的文字。我坐在二楼的阅览室的椅子上,将书摊开,读了几段金宇澄的文字。这位《繁花》的作者,我曾见过:微秃的脑袋,长脸,说话不疾不徐,杂着上海的方言,特别亲切。他十六岁就去插队了,父亲是老革命,参加过抗日。他有很多的朋友都是底层的劳动者,都是十六七岁时结交的,几十年都不曾断了联系,关系相处得很融洽。他虽然成了作家,但是没有忘记以前的岁月和相伴的朋友,可见是很重情谊的。他的作品之所以能有如此多的受众,也和他的感恩有着密切关联。只要是群众喜欢的东西,就有强大的生命力,说得通俗些,就是喜闻乐见,就是接地气。 在图书馆,还偶遇了文友王祝芳。他1969年当兵,退休五年了,一直喜欢舞文弄墨,而且成绩斐然。在物欲横流的当下,能与诗书相伴、笔墨为友的,显得如此另类。他的这份坚持使我特别敬佩。 离开图书馆,我去鼓楼的“有一家”书店逛了逛。买了王永嘉的两本书。王老是早期西泠印社的会员,诗印俱佳。只是这两本书是在他过世后学生印的,并非正式出版,甚是可惜。我对于诗印懂之甚少,只想在读过之后,能写点文字,纪念一下这位被遗忘的老者,仅此而已。 另外一本《中国作家看宁波》,也买下了。主编杨东标和李建树,都是我认识的前辈作者。杨老师写过《柔石二十章》,又出了本《此心光明——王阳明传》的书,曾是宁波作协主席,书法也写得很好,行云流水,飘逸大气。李老师曾指导我创作报告文学。他得病后,我去医院探望,还赞扬我和环卫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创作精神,真是既感动又惭愧。他在宁波二院康复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写作,令人高兴。 中国作家中,有我认识的、见过一面的肖复兴。他中等个子,头发梳得很整齐,我们在东钱湖畔散步,随便聊聊写作的事,一点也不拘谨。一晃,也有十年了。 我在地铁站看买来的书,看到喜欢的桥段,会心一笑。抬头时,见到车厢里的人,都是喜庆的样子。 过年的样子,说到底,就是喜庆。喜在心头,庆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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