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殷

    年前有人要回北方老家，把养了一半快开的水仙送给了我。因为久不晒太阳，叶片已经有一尺高了，也没有压点石子，看着快要倒伏了。虽然是很普通的水仙品种，但总觉得放在一个塑料盆中唐突了这位“佳人”，于是找到一个盛糖桂花的白色瓷盆，换上。多出的一株，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搜索家中散落各处的小石子，有南京的雨花石，也有一些是去外地旅游时捡拾的，或是在河边，或是沙滩上，有美丽的花纹，有的呈半透明，在家里存放多年了，刚好可以用上。

    这种小石子拿来养蒲草也很好。绿的叶，白的根，五彩的石子，如果再养几尾小鱼就更灵动了。但我不敢，家里的动物从来没有养成功过，连易活的乌龟都活不了一个月，于是就断了此念，还是老老实实地养些花草吧。

    家里很冷清，好在还有一些花陪伴在冬日。窗台一角花架上的那盆蟹爪兰已经开了半个多月，正值盛开期，可以一直延续到年后，是家中花期最长的花卉。那朵朵花瓣像是一条玫红色的小瀑布，倾流而下，赏心悦目。这盆花养了快十年了，就像是老朋友，每年都会来回访、相聚。花虽艳，但无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总是不多。但那天我在窗台闻到了若隐若现的香味，仔细寻找，是一盆春兰刚绽放开一点，花苞隐在叶片中，像是羞怯的小姑娘。细寻下，养的这十几盆兰花中有五盆冒出了花苞，不枉我的一番心血。平日的浇水、施肥不算累，麻烦的是去除蚧壳虫。隔段时间打了几次药，有些效果，闲暇时看着叶片上的白色“污点”，心中不爽，就用纸巾沾水后轻轻地一叶一叶地擦拭。如此，去掉了蚧壳虫，灰尘也擦掉了，叶子顿时变得油光锃亮、面目一新了。

    屋内的另一个花架上放了两个梅瓶，一大一小，里面各插了一支蜡梅和红梅，一黄一红，相映成趣。这两种花名相近，但品种不同，蜡梅是樟目蜡梅科，梅花是蔷薇目蔷薇科梅亚科。两者都很香，细闻还是有区别，我觉得蜡梅的香味更浓更有余味些。我承认都是在小区里摘来的，窃花也是“偷”，但我只摘了小小的一支，为了给冷冰冰的房间里增添点生气。写过一首打油诗，记录了当时的心情：闻香无月夜，未酒亦微醺。左右忙环顾，心虚窃玉人。想过自己种蜡梅和梅花，但住在公寓楼中，哪里有地方？这两种花需要接地气，须种在院子中，乡下的老家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哪里能买到树种。

    花比人好伺候，只要方法得当，一分付出后总会有一分回报。小区里还有茶花，开得也很好，这样想来，在冬日里也并不寂寞。节气到立春了，中午时分有阳光照在这些花上，我临窗而立，望见楼下的蜡梅，闻到了室内的阵阵幽香，兰花、水仙和蜡梅的芬芳混杂在了一起。混有混的好处，有些事情何必要分得那么清呢？我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小幸福？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首《天仙子》：

    小院此朝能有异？观蜡梅娇羞垂地。茶花满树亦迷人，冬即毕，春已立。雅致水仙开也起。

    腊月烟花成记忆。若是不燃天似洗。多情弯月正煌明，昏灯里，花没闭。如此风光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