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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0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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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西方人眼中的宁波(十六)

【出处】该照片系英国苏格兰摄影家约翰·汤姆逊(John Thomson,1837-1921年)约于1872年在宁波拍摄,1921年由亨利·威尔康爵士(Sir Henry Wellcome)购得,现收藏于伦敦威尔康图书馆(Wellcome Library),编号:18954i。
【内容】宁波的天妃行宫(福建会馆)。
【出处】《额尔金伯爵出使中国和日本纪事(1857、1858、1859年)》 第11章插图
【内容】宁波到镇海段的河流地图。

    田  力

    詹姆斯·布鲁斯,第八代额尔金伯爵及第十二代金卡丁伯爵(James Bruce, 8th earl of Elgin, 12th earl of Kincardine,1811—1863年),也就是中国近代史上所提到的“额尔金”,中文文献中又称为伊利近(“额尔金伯爵”的另译)或卜鲁斯。1857年7月任英国对华全权专使,次年6月迫使清政府签订《中英天津条约》。1859年回国。不久,复任英国对华全权专使,同葛罗复率英法联军来华。1860年10月,额尔金悍然下令火烧圆明园,说是作为英国战俘受虐至死的报复;后又迫使清政府签订《中英北京条约》、割让九龙司地方一区。1862年调任印度总督,次年,死于任上。

    英国作家俄理范(Laurence Oliphant,1829~1888年)曾作为私人秘书陪同额尔金出使中国和日本。1859年,他在伦敦出版了《额尔金伯爵出使中国和日本纪事(1857、1858、1859年)》(Narrative of the Earl of Elgin’s Mission to China and Japan, in the years 1857, '58, '59)一书,该书详细记述了额尔金的在华活动。而到了1872年,英国官员西奥多·沃尔龙德(Theodore Walrond)又将额尔金出使东方期间的书信和日记编辑出版,书名为《第八代额尔金伯爵日记和书信选》(Letters and Journals of James, Eighth Earl of Elgin)。这两本书中都有一些内容是有关宁波的,而且各有侧重,可以交互参阅。

    1858年3月16日,额尔金一行乘船来到镇海,并未急于溯甬江而上前往宁波,而是上岸游览了一番,额尔金等人还在山上的寺庙里“拜佛求签”:

    “在小镇上走了走,该镇四面城墙围绕,又去爬了山,山顶有一座寺庙。从这里远眺四周,景致十分宜人。东、北两面全是星星点点、散落海上的小岛,这就是舟山群岛。西部是一大片平原,那条河就从宁波一路流来,在这片平原上穿过。北面是群山。陪我们游览的是几个中国人,他们对我们这群洋人颇感好奇,这些人品性很好,急于向我们提供各种信息。其中有位很邋遢的小伙子,没留辫子,原来是个和尚。我们在四周转了一会后,进入一座建筑,房间中央有个圣坛,上面是几尊高大的偶像,它们的身上都涂了金。此外,周围的墙上还有一些身形较小的雕像,也都涂了金。我看到几张小纸条,上面写有汉字。有人告诉我,这些小纸条是供占卜用的。我问是怎样的占法。听到我这么问,马上有个中国人从圣坛前拿来一物,像是装火柴用的筒,里面全是像火柴一样的小棒,然后,他双膝跪到一垫子上,开始摇那筒子,一直摇到有小棒掉出来。他捡起那小棒,发现棒上有道刻痕,然后他从那些小纸条中选了一张出来。我发现那纸条上也有类似那刻痕的符号。我们带着那张纸条就走了。我想叫威妥玛(Thomas Francis Wade,著名汉学家,因发明用罗马字母拼写中国官话读音的音译系统,即“威妥玛拼音”而著称——译者注)把那纸条上的字翻译出来后寄给你。其他在场的中国人看到这一切颇觉有趣。他们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虔诚信仰宗教的迹象,但很奇怪的是,中国人花在建庙上的钱不可计数。

    威妥玛的老师(帮助其翻译工作的中国人的称谓)告诉威妥玛说,我在大雄宝殿上抽得的那支签是上上签,也就是最幸运的签。中国占卜的方法很复杂,不过根据我的理解,好像诺亚或同时代的其他什么人,在龟背上发现了八种符号。八乘以八,等于六十四,这恰好构成了《易经》之数。好像我那支签是八卦中的第一卦,因此也是最幸运的一卦!”

    3月18日,额尔金抵达宁波城。他对于宁波人的印象真是好极了,说“此城中的人比我到过的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和蔼可亲”。在当时的西方人中间流行一种观点,认为宁波人与别的地方的居民相比较对西方人态度更好,这是由于宁波在鸦片战争中受到过沉重打击。他们甚至由此而推论出,应该对中国其它地方也采取相应措施,才能收到同样的效果。额尔金却不这么认为,他说:

    “我对这种推论的正确性和可靠性很是怀疑。宁波位于巨大的长江河谷的东南端,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无论是就天性还是就后来习惯而言,都可以说是地球上最随和之人,一点儿也不会讨厌。他们对外国人那样有礼貌,我认为是天性使然,对外国人滥施暴力的记忆充其量只能说是部分原因。”

    相对于额尔金对宁波人性格的关注,俄理范对于宁波人的市井生活更感兴趣。在他的笔下,宁波的商铺是这样的:

    “宁波的书店配得上这座城市文教兴盛之地的美誉;实际上,这里的各种店铺都比任何别的港口的同类型店铺优越。在那间如同‘福特纳姆和梅森’(Fortnum &Mason’s, 创立于1707年,至今仍然是皇家御用食品供应商——译者注)一样知名的店铺,我们安坐其中,品饮佳茗,时不时抽上一口淡味烟草,同时还有各色美味的蜜饯供应。

    最好的一些店铺都有内店和外店,中间由盖着玻璃的游廊隔开。内店装有货架和柜台(很像英国的柜台),有伙计照料。伙计是一些脸色苍白、样子认真、相貌聪明的人。他们量着一尺一尺的绸缎,都带着与我们国内同行一样所特有的那种讨好态度。

    宁波的木雕和镶嵌工艺闻名于世,绸缎上的刺绣也非常美丽。偶尔也能买到古瓷器,不过这类玩意儿总是可遇不可求。此地出产大量的石雕,但是在福州购买或许会更便宜。”

    俄理范还参观了一座庙宇:

    “这座神殿供奉着妈祖婆(Ma Tsupu),由山东会馆(Shantung guild)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商业组织管理维护。它是我在中国见到的最漂亮的建筑。巨大的石柱撑起游廊与屋顶,柱上布满形态不一的雕龙及其它神兽纹饰。墙壁上绘有色彩鲜艳、笔法细腻的故事图案,又嵌入精致的花饰窗格。屋脊边缘突出的飞檐之上,安放着跃鱼立尾、蟠龙张口形象的装饰物。”

    祭祀航海保护神妈祖的庙宇一般被称为“天后宫”或者“天妃宫”,而这座让俄理范赞叹不已的神殿应当就是坐落于江东、号称“辉煌煊赫,为一邑建筑之冠”的庆安会馆(又名“甬东天后宫”)。据清人董沛撰写的《甬东天后宫碑铭》中载,庆安会馆由宁波“北洋商舶”在道光三十年(1850)春斥资修建,至咸丰三年(1853)建成。自清以来,宁波的海运业分“南号”“北号”两大船帮,“北号”经营由定海北上的北洋航运,最初主要是由山东、江苏等地的商人组成。俄理范提到天后宫的管理者是“山东会馆”,其实就是指“北号”。他的这段文字发表于1859年,距庆安会馆建成才过去6年,这也是目前所见最早关于庆安会馆的西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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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