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燕玲

    前不久，由洪剑涛和胡可领衔主演的话剧版《潜伏》在宁波文化广场大剧院上演，吸引了不少“潜伏粉”和“追星族”们前往观看。虽然两位主演不算一线流量的明星，剧场依然可算座无虚席。

    话剧版《潜伏》，几乎完全颠覆了电视剧的模式。人物设置上，原本属于余则成的人物光环全给了翠平，从通过身份考验到最后自我牺牲，翠平成功地完成了潜伏任务，也在这个过程中成长为一个女性革命者；洪剑涛演的“余则成”一改孙红雷式的“深沉、严肃”，微胖的他以“干过两年厨师”自黑，令观众会心一笑，便也接受了这个更具幽默感的余则成。

    就故事背景和框架来说，话剧版依旧是大家熟悉的“潜伏”味道，一对革命者，假扮夫妻，完成组织交给的潜伏任务。而在细节处理上，又不完全等同于电视剧，比如翠平帮助站长夫人下狠手敲诈“汉奸”资本家而获得站长和站长夫人信任的细节，帮助站长送黄金准备贿赂戴笠却误送给了毛人凤而化解了危机的细节等都是为话剧版《潜伏》量身定做的。似曾相识的情节拉近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而适当陌生化的处理，又给观众带来新鲜感，让人有往下看的愿望。就这一点来说，笔者认为话剧《潜伏》是成功的。

    但是，这样的话剧或许能成为“热门”，却无法成为“经典”。将电视剧改成舞台剧，就像将畅销小说改成电视剧，基础的观众群在，不怕没人看。但是从电视剧变成舞台剧，首先在故事体量上受到限制。三十集的电视剧情节要在两个小时内由戏剧的起承转合里集中呈现，是多么高度的提炼呀。目前话剧版的呈现相对完整，但也不免给人“转化太快”的感觉。谍战剧的特点在于制造紧张，所有的“侦查”和“反侦查”都是非常严谨的，哪怕有一次破绽都会让主角身陷险境，因此对细节展示的要求是细腻，这正是电视剧的优势。而在戏剧舞台上，因为时间受限，很多计策、谋划、行动，都必须迅速解决，给观众的感觉就像是小儿科。

    应该说，编剧已经在尽力化解这个矛盾，设置应急的机智，譬如翠平无意中犯的错误，又让剧情用这种错误碰巧帮助他们脱离险境。但是，把一个革命者在潜伏中成功地完成任务，说成是对“错误”的巧妙运用，未免低估了革命者的辛苦付出以及其背后的崇高使命感。

    三十集的电视剧，是不断产生危机、解决危机的过程，人物关系、矛盾不断转换，由此产生精彩、过瘾的情节；但是在舞台上，不允许展开过多的线索，需要营造集中的矛盾，一气呵成，才能痛快淋漓，这也是舞台剧的性质决定。为了尽可能调动观众的情感，话剧改掉了原本的结局，让翠平为了保护余则成而牺牲，强化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渲染。最后，还安排了梦中重逢，增加了感情戏，让整个戏看起来更像是“戏”，更有戏剧味。然而略带遗憾的是，女主角胡可或许是因为电视剧演员出身，舞台功底较为薄弱，虽然她说自己已经“释放了自己内心的小恶魔”，但在台词、表演等方面依然有不少硬伤，没能演出节奏感和轻重缓急，而这正是电视表演和舞台表演的不同之处。

    作为一个有“潜伏情结”的观众，对话剧《潜伏》的整体呈现还是满意的。毕竟电视剧改编舞台剧，最忌原封不动的搬演。这一版话剧既满足了剧迷“再现”《潜伏》的期待，又带来一些新鲜感，吸引了一些舞台剧观众，已经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