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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伟华用检查锤敲击混凝土连接处。 |
漫长的箱梁里,一片漆黑,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借着从梁端进入口和通风口里漏进的光线,才能隐约看清这“黑暗空间”的结构。 桥梁工区班长肖伟华拿着检查锤和卷尺,在梁壁上这里敲敲,那里量量,动作精准而熟稔。这座长度超过1万米的桥梁,他和同事们要在约8小时的时间里丈量完、检查完、登记完…… 这里,是杭深线铁路最长的一座大桥——宁波特大桥。他们在铁轨下的桥梁箱梁里,从外面是看不到他们身影的。而他们,是中国铁路上海局集团宁波工务段的桥隧检修工,或者说,他们就是为高铁桥梁把脉问诊的保健医生。 桥肚里的黑暗世界,是他们的“医务室” 杭深线的这段高铁线路,有另一个大家熟知的名字——“甬台温铁路”。宁波特大桥连接着鄞州云龙和奉化区,总长达10251米,有313个桥墩。 据宁波工务段桥梁工程师侯海方介绍,对高铁桥梁的检修,分经常检查和定期检查等。记者来访的这天,正是他们桥梁秋检的时候。 早上8点多,检查就开始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他们一行6人,拿着两把三角梯,拎着十来瓶矿泉水,穿行在桥下的桥墩间。其中一人挎着的一个药箱,引起了记者的注意。打开一看,都是防暑降温以及跌打、蛇虫咬的药。 “每年秋检是最热的时候,箱梁里的温度比外面温度要高10℃到15℃,尤其是中午,闷热得头痛,所以这些药都得备上,肯定用得着。”侯海方介绍,这些箱梁都是混凝土,外面太阳一晒,里头像蒸笼似的。 好在这段桥墩最高只有12米,所以借由三角梯爬进箱梁不算太费劲。与记者同行的工作人员小朱准备爬梯时,冷不防脚底下扎进了什么东西,戴上手套拔出一看,是一片碎玻璃。 “高铁桥隧经过的许多地方都是野外,别说玻璃片、铁钉了,手腕粗的蛇我们在山区里都见过。”一名检修工轻描淡写地说。 锤敲尺量,测的是裂缝,写下的是安全 记者爬上了箱梁,立刻就觉得钻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打开安全头盔上的头灯后,才看清楚所处的空间:宽四五米,高度约1.8米——检修队里有2名小伙个头较高,不得不始终保持低头耸肩的姿势。至于长度,由于能见度太差,一眼望不到头。 肖伟华拿着检查锤,小心翼翼地在梁体上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倒角处有道裂缝,430×0.2毫米。”他一边用卷尺和裂缝测宽仪测量着,一边让同伴做记录。他敲击的地方,大多是梁体交界处,有混凝土块脱落或水渍的地方。 “这把检查锤,一头是尖的,可以敲落一些快剥落的混凝土渣,一端是平的,比较钝,用来敲打梁体,听声音。”肖伟华说。 梁壁上的裂纹,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每次检查都要做记录,回去进行对比分析,包括长度和宽度,掌握变化发展规律。”侯海方介绍说,裂纹宽度超过0.5毫米,就得列入整修计划了。 两段梁体间的水渍,也不可马虎对待。“梁体连接处有橡胶止水带,将桥面积水引流至泄水管,我们要看的就是有没有渗水,会不会渗漏到梁体里,影响结构受力。”侯海方指着头顶上两段梁台间的缝隙告诉记者。 箱梁里确实比外面闷热不少。利用走到两段梁体交界处的缝隙,检修工会偶尔停一下,吹下风,透个气。“中午12点多,隧道里头40℃到50℃是常有的事,每次秋检,衣服都是汗湿又烘干了好几遍。”一名检修工告诉记者。 8小时查完1万米,锤子要敲5000多下 头顶上不时有高铁飞驰而过,这对隧道里的检修工们来说无异于折磨。“全封闭式结构使箱梁里头的回声很大,还伴随着长达十来秒的震动。”侯海方说,有好几次,检修工下工后都觉得耳鸣,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除了在隧道里检查,他们还得下到桥墩下去,检查支座。“支座上的螺栓要拧紧,敲三四下,还要看活动支座有没有偏差,锚栓是否锈蚀等。”此外,支座下的支承垫石与中间部位的防落梁挡块也很重要,必须保证两者之间的缝隙在2-4毫米的范围内。 “每段箱梁30多米,然后爬下去一次,检查好后再爬上来,检查好一段箱梁了再爬下去……”按照侯海方的话说,宁波特大桥313个桥墩,他们6个人加起来得爬616次。 然而,这也并非爬梯那么简单。当检修工们到达江中心桥段时,桥下就是江水,如果要检查桥墩支座,就得全副武装地穿戴好安全带等防护装备。“有的桥墩30多米高,有恐高症的不适合干这个。”工作人员小朱笑着说。 “中医讲的是望闻问切,我们是敲、照、看、摸、听,他们治的是人的病,我们瞧的是桥梁隧道的病。”侯海方告诉记者,一段1万多米的隧道,他们腾挪上下,每天少说也有走上3万米,检查锤每天至少要敲5000下。而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他们将一座座桥墩地爬过去,一个个螺丝地敲下去……记者 马涛 通讯员 朱小刚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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