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 摄

    “我好像有点中暑。”樊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朱宇杰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休息算了。“我多喝点水，继续练吧……”没开冷气的体育馆里依然闷热，这对坐在轮椅上的情侣一曲接一曲地练习摩登舞和拉丁舞。他们是我市首支轮椅舞蹈队的队员。12日下午，浙江省第一场轮椅舞蹈大赛——浙江省第十届残疾人运动会轮椅舞蹈比赛在宁波市老年体育活动中心综合馆举行，宁波代表队有8名队员参加本次比赛，其中，双轮椅组的朱宇杰/樊笑获得了拉丁舞和标准舞两项冠军。

    从那段“黑历史”中走出来

    “以前我喜欢打篮球、踢足球，但是后来不行了。”朱宇杰形容那段时间是“黑历史”——2009年，21岁的他因为突发脊髓炎导致下肢无法站立。“上午发病，下午就不能走路了。”天空瞬间塌陷，之后几年时间，朱宇杰不想说话、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他感觉“生活里所有的憧憬全部消失”，比如某个同学结婚的消息对他都是莫大的刺激。他甚至排斥轮椅，拒绝来访的残联工作人员，他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直到2014年，江北残联的工作人员邀请到一名北京伤友同去探访朱宇杰。“北京的老师讲了很多自己的经历和遭遇，鼓励我树立信心，通过康复训练实现自理。当时真正打动我的是一个细节，老师说自己通过努力考出了驾照，出去自驾游，还给我看了开车的视频。”梦想的火花突然闪现了，原来还可以开车，还可以去闯荡天南海北。

    朱宇杰意识到，正如幸运不会因为我们的热烈期许就必定降临一样，有的命运也不会沉默消极就能抗争改变。一旦“精神上重新站起来”，他作为江北区“恰如家”养老助残爱心服务中心的首批学员，通过顽强的康复训练，不仅实现了生活基本自理，而且于2015年考出了汽车驾照。他也回到了运动场，参与飞镖、乒乓球、游泳等训练，前不久市残疾人运动会游泳比赛还收获三枚金牌。从难以接受事实到积极应对生活，朱宇杰说，实现这种转变的确需要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

    帮助伤友的过程中收获爱情

    “在我受伤之后，父母都没法上班，出门需要爸爸抱我上轮椅，但是我的情绪又很容易暴躁，动不动就在家里发脾气。现在回头去想，我应该更早地积极重建自己的生活。”朱宇杰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同时，也产生了帮助其他伤友的念头。

    “恰如家”是江北区残联与第九医院合作开设的助残机构，也是目前我市唯一一家专门针对脊髓损伤患者后续康复训练、生活技能培训、职业重建、心理疏导、辅具评估适配、居家无障碍生活改造的专业组织。如今朱宇杰就在“恰如家”工作，首要职责是帮助其他学员进行康复训练。朱宇杰在参加各种活动中，也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各地伤友。

    有一次，一名正在广东康复治疗的湖南伤友告诉朱宇杰，自己住院的医院里还有位姑娘特别自闭，希望朱宇杰帮助一起开导她。这位特别沉默的姑娘就是樊笑，朱宇杰现在的女友。“加了微信后她都不太理我，后来有一次看到她发朋友圈，说出门忘记带钥匙，被关在门外了。我马上去安慰她，然后慢慢聊得多起来，了解得也多了起来，知道她虽然在广东，但老家在丽水缙云……”再后来朱宇杰直接前往广东看望樊笑，“我们有时候会组织自助旅行，那次去广东一共有9台轮椅结伴出行。”

    樊笑则清晰地记得日期：“2016年7月16日。之前他说要来看我，我觉得他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跑那么远来了！”除了惊喜与震撼，樊笑更羡慕朱宇杰和他朋友们的状态。“他们能够自己出去做想做的事情，而我一直没离开过父母。我想能和他们一样过得更好，过得更开心。”樊笑说。之后，他们互访渐多，朱宇杰有一次听说樊笑要从广东带一条宠物狗回缙云，但是机场托运动物很麻烦，他立即开车前往广东帮忙把狗运回了浙江……

    携手起舞让生活更多姿多彩

    今年5月8日，我市成立第一支轮椅舞蹈队，这也是省内首支轮椅舞蹈队，樊笑来到宁波和朱宇杰携手加入其中。“我们这支队伍5月份成立，有比赛任务的时候可以代表市队和省队参加。”镇海区残疾人艺术团团长张海江告诉记者，目前舞蹈队共有10名队员：朱宇杰/樊笑、杜敏/陈久、张建良/宾小丽、周传琴/陈奋、仇燕燕/崔娜琪。

    朱宇杰/樊笑在6月底已经代表浙江队参加了2018年全国轮椅舞蹈比赛，获得摩登舞的第六名和拉丁舞的第五名。轮椅舞蹈已经成为残疾人奥运会非正式比赛项目，将来去奥运会也成为了他们的一个梦想。近在眼前的则是即将举行的浙江省首届轮椅舞蹈比赛，为此这些队员于8月27日开始每天都前往宁波市老年体育活动中心训练。

    市老年体育活动中心的“哈尼瓜艺术”是今年我市“一人一技”全民健身公益技能培训的体育舞蹈项目基地，该基地帮助轮椅舞蹈队进行节目编排和训练。张佳伟教练已经和轮椅舞蹈队相处了一个多月时间，他说自己从这些队员身上学到了什么是不放弃的精神：“之前他们都不太了解体育舞蹈，但是每个人都特别认真努力，我感觉他们真正把感情融入到了舞蹈里面。”

    轮椅舞蹈的艰辛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下肢不便的人腰部缺乏力量，但轮椅舞蹈对腰部的要求更为苛刻，要保证上身挺拔，身体舒展才有舞蹈的美感。不过也正是因此，参与者要学习控制身体，正确控制肌肉和呼吸，这个过程即成为一种独特的治疗手段。训练场里，朱宇杰和樊笑形影相随，跟着音乐节拍翩然起舞，滑动、回旋，轮椅仿佛也具有了生命一样，变幻着他们的舞步。“工作之余，这是很好的锻炼和娱乐。”帅气的朱宇杰显得愈发自信，漂亮的樊笑也不再是那个自闭的女孩，而是和她的名字一样笑意盈盈。

    记者 戴斌 通讯员 范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