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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2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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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轮椅人生

杜敏(左)和同伴在轮椅舞蹈比赛中。 受访者供图

    讲述人:杜敏

    记者:陈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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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冬天的一场大雪,改变了哈尔滨姑娘杜敏的人生:在去滑雪的路上,一辆大卡车撞上了她乘坐的小车,正值花样年华的她成了一名严重的脊髓损伤者,再也不能正常行走。经历过悲伤和绝望后,杜敏借助轮椅开始了新的人生。她不仅生活能够自理,还能开车上下班。如今,她在位于市第九医院的“恰如家”养老助残爱心服务中心担任培训老师,教脊髓损伤者学习康复,鼓励大家乐观面对。

    父爱给我生的勇气

    我母亲早亡,16岁就独自离家在外求学。从电脑培训学校毕业后,我在哈尔滨的一家广告公司从事平面设计工作。那时的我,有充沛的精力去尝试很多事情,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但2003年冬天的那场车祸改变了我的人生,我醒来后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个月。

    刚开始躺在病床上时,医生说我一个月后就能康复,其实那是善意的谎言。在这个谎言的慰藉下,我期盼着很快能像从前那样健步如飞。一个月过去了,我仍旧只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但我还是积极配合治疗,每天把自己的脸擦得干干净净,笑着告诉每一个来看望我的人:“医生说我能够好起来的。”

    “两个月后会好起来的。”“三个月后会好起来的。”……医生的话让我隐隐感到不妙,但是我依然坚信自己一定可以站起来。

    三个月后,我被转入了康复医院。我平时爱臭美,转院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小巧漂亮的轮椅。有时候,我会滑着轮椅去各病房串门,听到伤友夸我和我的轮椅漂亮,就特别开心。

    起初,我以为去康复医院是接受更好的治疗,直到有一天,一位伤友满是绝望地告诉我:“治什么治啊,我们永远也好不了了!我已经躺了七年!”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开始拒绝治疗,更拒绝坐轮椅。我每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有人来了就把头蒙在被子里谁也不见。我茫然无助,想死都死不了。

    车祸后,父亲一直在医院陪我,其实他比我更早知道这个结果。绝望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的感受。他把所有的痛苦埋在了心里,只是鼓励我配合治疗。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医生劝我:“人生的路还长,你要学会自理。你不知道你爸爸每天蹲在病房外偷偷抹眼泪吧?他每天帮你擦洗、翻身,图什么?为了你爸爸你也该好好活着!”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我受伤后,爸爸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一个大男人为我端盆倒水多不容易,是我的自私让他忍受了更大的痛苦。我要好好地活下去,让爸爸能够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舞蹈让我找回自信

    在车祸中,我的脊椎严重损伤,导致胸部以下失去知觉。2004年底,我选择了出院。为了不麻烦家人,我租住在离康复医院不远的地方,在那里待了四年。前两年,有保姆照顾我,我从网上找到一些资料,跟着视频练习,慢慢地学会了翻身,还学会了上下床(就是从轮椅上挪到床上,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在网上,我结识了一些同样脊髓损伤的朋友,大家相互鼓励。我还学会了做饭、打扫卫生,利用自己的电脑知识,在网上为瑞星杀毒软件做推广,这份工作给我带来了每月两三千元的收入。在后面的两年时间里,我辞退了保姆,自己照顾自己。

    2008年,我在网上认识了伤友小庞,从她那里知道了轮椅舞蹈。舞者坐在轮椅上旋转,划出优美的弧线,就像一只只飞翔的蝴蝶。看了网上的视频后我俩都很激动,决定结伴去北京学习轮椅舞蹈。

    我和小庞搬到了一起住。她是第一个与我在现实中见面的伤友,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我们相互鼓励和帮助,向家人证明了我们的能力。

    2010年,我和小庞来到北京学习轮椅舞蹈。轮椅舞蹈于上世纪60年代在英国兴起,是残奥会的一个项目,包括摩登舞(华尔兹、探戈、维也纳华尔兹等)和拉丁舞(伦巴、恰恰、桑巴等),形式有独舞、双人舞蹈、混合舞蹈和集体舞。在训练中,我们最先练的是轮椅转圈,练好了这个基本功后,就可以在轮椅滑动的同时做一些动作了。为了防止转圈时人从轮椅上飞出去摔倒,就用带子把自己绑在轮椅上。高强度的练习,让我们的手上起了水泡,绑带子的腿上也出了水泡,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们对舞蹈的热爱。

    舞蹈让我找到了自信,我不再是那个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的轮椅姑娘。在北京,我不仅学会了在轮椅上跳舞,也认识了很多朋友,还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并考取了驾照。其间我两次接到央视《星光大道》栏目组的邀请参加节目录制,央视七套的《生活365》和央视五套的《体育人间》也都先后报道过我。

    在宁波幸福靠岸

    恢复了自信的我,只有伤残的肢体,没有伤残的心灵。2014年春,武汉大学的樱花开了,伤友们相约在那里聚会,我也从北京乘飞机赶了过去。古朴的建筑,彩云般的樱花,在这个美丽的春天,我邂逅了人生的另一半。这个清秀的宁波男孩比我大三岁,也是因为意外导致脊髓损伤。他话语不多但细心体贴,每次大家一起过人行横道,他总是帮其他伤友挡住车辆,等大家都通过了他才过去。一次出行途中,当我上一个陡坡时,他主动向路人求助,请他们帮我把轮椅推上去。他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在网恋了一年后,我决定嫁给他,从北京来到了宁波。

    我们的婚礼在宁波举行,亲友们从哈尔滨赶来祝福我们。婚后两年我开始工作,在宁波江北区“恰如家”养老助残爱心服务中心担任一名培训师,我分享自身的经历,帮助那些和我一样脊髓损伤的朋友。两年多来,我和“恰如家”的同伴们帮助了十多位伤友重建自信、重塑自我。他们中有的人也和我一样学会了生活自理,考取了驾照,可以开着车在城市里自由地穿梭,他们有了更加积极乐观的人生。

    我在这里讲述自己的故事,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脊髓损伤者,我们热情洋溢,神采飞扬,我们上班、工作、自驾旅游、游泳健身,也逛街购物。我们只是换了个行走的方式,我们一样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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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